唐汣刚从北郊的练兵场回来,却在夕水街遇见了刚刚下朝回来的韩祈。
再过些几日就是司马炎的寿宴了,韩祈带着云卿和凌云去取上次他们在夕水街的一家玉器铺里定下的一对玉爵。
将包好的玉爵交给云卿抱着,韩祈问她,“可有用午膳?”
自从有了那天早上的事情后,便是大大咧咧如她这般的人,每每与韩祈四目相对,唐汣总会觉得不自在,耳根发烫,这是惊恐心虚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见她不答,韩祈转身对云卿道,“今日午膳不必回府,去青云馆。”
听见青云馆,唐汣回过神,那里可算得上是凌安城最繁华的酒楼了,菜肴样式新奇,日日客量爆满,唐汣同庄青词一起去过一次,他家的百合酥味道尤其特别,光是想想就有了食欲,然而,像是顾虑到什么似的,看一眼身旁这人,他不是素来不喜到人多喧闹之地吗,万一里面人多喧闹,嚷得他犯病了.....李彦又没有随身跟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韩炳定是要怪罪她的,不只韩炳,还有陛下,他可是最器重韩祈的。
想到这,唐汣下意识皱起了眉,“去别处吃吧。”
韩祈不解,“青云馆不好?”
不是不好,要怎么跟他说,总不能说是因为担心里面人多,吵到他了。
将玉爵在马车里放好,云卿径直走向了青云馆。
“夫人,主子是知道您喜欢青云馆的菜肴,才说要去的。”凌云在一旁小声跟唐汣嘀咕,“您就去吧。”
云卿很快便折回来了,“王爷,属下已经让掌柜的安排了厢房。”
韩祈点了点头,侧眸看向唐汣,“走吧。”
看来是她多虑了,扬了扬眉,唐汣抬步就走。
云卿走在最前方带路,唐汣紧随其后,木制的楼梯上人来人往,唐汣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深怕因为韩祈的出现引起骚乱。
然而,一直到走进包厢,她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韩祈没有犯病,馆里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引起骚动,他平日很少出府,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眼下没人认出他,倒也不是罕事了。
走近厢房才发现里面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上坐着几位妙龄的小姐。
韩祈立刻就皱起了眉,回头看向云卿,“这是怎么回事?”
唐汣打量着四周,视线扫过那几位小姐身上时,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几个小姐从韩祈进门的那一瞬,眼神就像恶狼盯着香肉一般,紧紧盯着他不放,竟还有盯着她瞧的,一点也不知道矜持。
云卿唤来了店小二,店小二颇有些为难,“公子,这是小店最后一件厢房了,您就将就着坐吧。”
云卿道,“方才你答应的单独留给我,怎得又加桌子?”
店小二看了看那桌打扮不凡的小姐们,小声道,“那几位主儿得罪不得。”
她们得罪不得,他家主子就能得罪了,云卿想跟店小二理论两句,让他将人赶出去,韩祈开口阻止道,“算了。”
在这里不便透漏真实身份,将就着吃吧。
一听这话,那几位小姐就乐了,色眯眯地盯着韩祈,一身胡服的唐汣“啪”一声将金鞭摁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韩祈对面,阻她们炽热的视线。
“哎。”后面的小姐们抗议了,“他怎么坐这了。”
“我们往那边坐。”另一个道。
“这位公子生的倒也俊俏白净,就是看着瘦弱了些。”
敢说她瘦弱,那时没见过她在战场上杀敌的模样。
真是不知廉耻,唐汣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这种不高兴的情绪也就芝麻粒那般大吧。
养在深闺的小姐们不都这样,轻易不能出门,出来了瞧见个俊俏的公子哥还不得多瞅两眼,
韩祈落座后就一直沉默的看着窗外,微皱的眉心一直没松,像是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
本想挤兑他两句的,明明不适应还非要来,但是又想起凌云的话,他说,韩祈要来青云馆是因为她。
会是因为她吗?
抬眼看着他白皙的侧脸,唐汣抿唇,成亲以来,这人待她倒也没有哪里不好,反倒是帮她解决了很多麻烦事,虽然以前威胁过她,倒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那他为什么要一直帮她,难不成他对她....不可能的!
刚冒出来的一点又被她自己否决掉,他可是韩祈,他怎么会对她动心,他有喜欢的人,且他曾经说过她的行为做派一向令他厌烦的。
唐汣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水。
沁凉的茶水划过候间直达心底,将方才身上那股烦躁不安一下冲了个干净。
身后的几个姑娘越说声音越大,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位翩翩佳人迎风而来,容色姣好,身姿曼妙,在店小二刚端上来百合酥的时候便紧随其后上来搭话了。
“两位公子慢用。”店小二拿着托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