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黔皱眉掀开车帘,“何人?”
程黎抬起头,看向车帘后的刘黔,缓缓道,“草民程黎。”
“是你。”刘黔掀开车帘,下了车,“何事要本官为你做主啊。”
要不是地下跪着的人当堂作证,刘旻怕是不会这么轻易被赦免,到底是有恩与他刘家,刘黔自然是愿意帮他的。
“草民要告东凌街赌坊,逆行倒施,不择生冷,欺诈白姓钱财。”程黎道,“还请刘大人明察。”
刘黔目光闪动,狐疑地看了地上跪着的人,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变了些,“这件事你应该去廷尉衙门,本官直接插手怕是于理不合。”
原本不知他所求何事便想着既是与他刘家有恩,在他能力所及之处,必定帮他,可是这件事理应是由衙门管治,他若着手去查,司马炎定是又要抓着他不放了。
程黎深深凝视他半响,长吸一口气,朗声道,“不是不能去廷尉府伸冤,是草民实在去不得,大人可否容草民祥禀?”
刘黔沉吟片刻,探究似的看了看程黎,又左右看了看四周,吩咐车夫道,“回府。”
高斌杀害花尧一案,证据确凿,且高斌已经认罪,圣上之处置了高府众人,并未牵连旁人,钱佩只怕最后落得个包庇之罪,牵连钱府,在御书房跪了半日,向圣上苦诉自己是被播穅迷目,实在无辜啊。
或许是念及钱家几代忠良,圣上倒也没有牵连钱家,花玉虽然不满,但是高斌已经伏法,圣上亲自下旨处决高斌,他也实在不好依依不饶。
朝堂之上,秦韵神采奕奕,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众人都知,今日北境捷报连连,圣上龙颜大悦,就连朝堂上的气氛都比往日轻松了不少。
站在朝列之中,看了看龙椅上端坐着的帝王,刘黔犹豫片刻,还是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哦?”秦韵坐直了身子,问,“刘爱卿,启奏何事?”
“陛下。”刘黔道,“微臣内人与裴夫人乃是帕交,自裴将军奔赴边境后,夫人时常到微臣家中与内人小聚,昨日微臣下朝归府,裴夫人无意中说起裴将军出征边境,临行前凌安城中还有一事让他挂心不已,微臣觉得将军远在边境杀敌,断不能让他留有后顾之忧,今日便来奏请陛下。”
“裴爱卿挂念何事?”秦韵听的有些糊涂,微微蹙眉,“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
刘黔点头,“裴将军的公子前些日子因为在赌坊闹事被抓去了廷尉衙门,已经在里面被关月余,微臣昨日听闻此事后,便去了东凌街的赌坊查看,发现那间赌坊根本就是巧立名目,坑害百姓,是一家黑坊,相必裴公子就是中了其中的圈套了。”
司马炎近日在朝堂上都是沉默不言,往日翩然的风华不知减了不少,但是方才听见刘黔这么一说,终于觉得这人有些不太对劲了,眉峰紧皱。
秦韵愕然,抬眼看向司马炎,“既然已在廷尉府关了月余,为何迟迟没有结案?”
一时有些无措,司马炎出列,跪了下来,朝龙椅上的帝王拱手道,“陛下明察,近日微臣一直在忙着查证高斌一案,是微臣疏忽了。”
“司马大人所言极是。”刘黔看他一眼,又朝秦韵拱手,“陛下,罪犯高斌尚未处决,还要司马大人多费心,不如此事就交给微臣去查,倒也可为司马大人分忧。”
一听这话,司马炎几乎是立刻就要拒绝,然而,秦韵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此甚好。”秦韵笑道,“廷尉府最近确实辛苦,刘爱卿所请,朕准了。”
清削的脸颊如同抹上了一层寒霜,司马炎皱眉看了看一旁的刘黔,实在想不明白他突然插手此事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