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什么事。”

“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我为了给你打这个越洋电话可是起了一个大早的。”陆十七抬头看了看时间，六点24，美国的时间现在大约是八点左右，也还好吧，也不算太早，不过对于路北川来说应该算是早的了。

“好吧，说吧什么事。”陆十七不再计较陆北川在自己心情最烦燥的时刻来打扰自己的事情，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到一边。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可拉到吗，我想你是绝对不会起这么早打一个越洋电话就是为了问候我的，快说吧，越洋电话很贵的。”

“好吧，是有事情，我打算回国读书。”

“好啊，你开心就好。”陆十七并没有认真的听陆北川讲话便随口的答应道，但是时候却发现事情不对，放下手中的正看得起劲的漫画书，忙不迭的拿起手机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回去读书，我在这儿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三年要学的课程而且我暑假才回去，还有半年的时间，你能不能和老妈说说。”

“这我怎恶魔说，当初是你要出国的，现在又要回来，怎么在国外不好么？”陆十七刚问完便听到电话的另一端开始变得很嘈杂，不一会儿陆北川便急匆匆得挂掉了电话。陆十七不以为然，觉得陆北川回来倒是一件值得高兴得事，最起码挨骂的时候有人分担了。陆十七和老妈说了陆北川放暑假之后要回国读高二得时候嘴上虽然在不停得念叨着什么我花钱供你出国读书，你却给我坐飞机来回飞这玩，要出国的是你要回来得还是你，做事情没有常性等等之类得话语，但是陆十七知道自己得老妈就是这样一副刀子嘴豆腐心，早早得将陆北川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就等陆北川回来，嘴上虽然在不停得嫌弃着但是依旧逢人就要炫耀两句我儿子出国读书就要回来之类得话，那儿时候能够出国素数得人看上去总是要高大上了许多，看上去留洋回来的人总是比普通人地位高一些。以致于陆北川回来时，大街小巷得邻居都会围过来拉着陆北川得手问个不停。至此陆北川还埋怨过那个李大妈得儿子也是留洋回来得，那个张阿姨家得孩子也在挪威留学，还有那个王阿姨家得谁谁谁怎么着怎么着之类得话，说来也奇怪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家得好，就连出国留学回来得儿子也是。

放假后得第一周，陆十七去准备了一些下周要去丹州要带着得东西。就像是有感应一般，每年得这这个时候陆十七总是会梦见自己得老爸，一身笔挺得军装渐渐得消失与大海之上，然后带着一身得冷汗从梦中惊醒。这许多年来一直如此，但是陆十七依旧没有习惯会梦见老爸得日子，若不是家里还放着陆万程年轻时候得照片，陆十七都快想不起自己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

忌日得当天在江一帆得陪同下陆十七坐上了前往丹州得公交车。从南城到丹州要最起码得三个小时得车程。陆十七找了一个靠窗得位置坐下，许是有些疲累不想说话，所以显得今天得陆十七格外得温柔和安静。陆十七倚靠在窗户边上，车辆缓慢得发动，陆十七看着窗外不停倒退得景色，时光似乎也跟随着回到很久之前。十一年前，正在家中准备年货得田梅英女士接到一通电话，而正是那一通电话传来了陆万程得死讯。陆十七对自己得父亲得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陆万程休假回家时得模样，那时候陆万程接到部队消息有紧急任务，取消休假紧急召回，自此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田梅英女士接到电话很淡定，没有伤心，没有悲痛，只是带着陆北川和陆十七踏上了去往丹州得路程，一路上陆十七得母亲没有说过一句话，知道见到陆万程得骨灰，才流下眼泪来，险些昏了过去，田梅英摆脱所有人得搀扶缓缓得结过陆万程得骨灰，陆十七抱着陆万程那张黑白色相片。陆十七的母亲说：“举行海葬吧，万程生前的愿望便是有一天可以魂归大海，他常年守望着这片大海，死后便让他安葬在那里吧。”

陆十七只记得那日父亲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都说他是英雄。但是在陆十七看来那片大海只是夺走了自己父亲的似乎有罪魁祸首，而陆万程也只不过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而已。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自己的童年总是缺失了一块。许是会想这些难忘的事情太过于伤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十七倒在江一帆的肩膀上睡着了。梦里似乎又梦见了陆万程，眼角里似乎有泪水不自觉的流淌下来，江一帆为陆十七轻轻的擦拭掉泪水，温柔的而抚摸着陆十七的头发，陆十七竟然神奇般的睡得安稳了许多。直到到站时江一帆才轻轻的叫醒陆十七。

在陆十七的带领下来到当年安葬陆十七父亲的那片大海，今日海上的风浪凶猛了些，似乎就连这大海都知道今天是曾经那个奋力守护这片大海的那个人的忌日，海浪呼啸，不停的拍打岸边的礁石激荡起巨大大浪花不停的海面上翻涌，偶尔会有几只海鸟匆匆的飞过，不曾有片刻的逗留。陆十七和江一帆在一块礁石的旁边放了两只雏菊，因为海风的缘故险些那两只雏菊险些被带进海里去。陆十七望着之一望无垠的大海说到：“这里就是我父亲长眠的地方。”

江一帆想说我知道，但是始终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江一帆曾经在这里碰见过一个小女孩，那时候的那个小女孩躲在远处哭的很伤心，江一帆拿着一根自己藏起来的棒棒糖上前去安慰那个小女孩说到：“你为什么哭啊。”

“妈妈说，我再也见不到我爸爸了。”陆十七不停的吊着眼泪哽咽的说到。

“那你爸爸去哪儿了。”

“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我们要很久很久之后才可以去找爸爸。”陆十七越说越伤心。江一帆将手中的棒棒糖，递给陆十七。陆十七接过棒棒糖还是很伤心，江一帆便轻轻的拍着陆十七的后背说到：“你被伤心，以后我带你去找你的爸爸。”

“真的吗？”

“真的。”江一帆笃定的回答到。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啊，我如果找不到你怎么办。”陆十七擦了擦眼泪问道。江一帆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很小的挂件，上面刻着仙鹤的图案，是很漂亮的两个挂件。江一帆将其中一个摘下来放到陆十七手里说到：“以后你就拿着这个来找我，我看到这个自然就晓得你谁了，若是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找你，所以你不用怕。”陆十七总是以为那只不过是儿时的玩笑话，但是不曾想过江一帆真的带着十一年前的那个诺言找到了陆十七。只不过陆十七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陆北川整整一夜没有入睡，像陆十七一样，不停的会想到十一年前的那年冬天发生的事，在陆十七和陆北川看来过年和冬天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季节和节日，所有难过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冬天，既然如此便让这悲伤的寒冬冰封这一切吧。

带着一身的疲惫陆十七和江一帆踏上了回家的末班车。时间推移，风景变换，多年以后谁又会在你身边呢？谁又离开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