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啊,如此看来,你应当更要勤加修炼,回头我再给你两颗一品灵气丹。”
如风吹过的祖师稳稳当当地踩在镜面上,脚底触碰之处不起一点波澜,伸手将明心拉起。
明心咳嗽两声,“是的师祖,明心应当更加用心修炼才是。”
云香摇了摇头,虽说她喜欢的人只有师父,可门下弟子当中能让她讨厌的人也算不上多,这童子明心就算是其中一个,就连明心师父云梦也不待见明心。
这自是因为明心太过贪玩,丝毫不像个修真之人。
云香后来上去,脚尖方触碰镜面,她触碰之处滋滋作响,蔓延出一面碧色冰面,大热天里,整块镜面竟都结成了冰。
这下仙童明心才能踩到上面,脚底传来阵阵寒气。
而后妖娆的云梦也摆弄身姿,飞上了碧水灵鉴之上。
由身后的浮岛缺口,能看到岛内景色。
直到碎落的石头自行浮空而上,填补回仙岛一重天的缺口,这才整个消失。
碧水灵鉴自有灵性,载着四人乘天而上,破开云霄。
行了一里,明心觉得奇怪,像祖师这般,大可以御风飞行,扶摇直上,只在转眼便可到达九州,比乘这什么碧水灵鉴要快得多。
“祖师,弟子不明为何祖师不直接瞬身而行,即便是去九州,也当是转眼之事。”
海风拂面,祖师的发丝如风,一身白衣放在他身上,却不觉的朴素,反而有一股超凡脱尘的感觉。
祖师也是不知为何偏要乘御仙宝飞行,唯装模作样,“横渡沧海可比久居山中有意思多了。”
蓬莱祖师前世出身海滨城市,自然对出海的乐趣了然于心。
云梦手中凭空一闪,一柄细长的黑身红漆女士烟杆手持在上,敲了一下明心脑袋。
“叫你贪玩,连你家乡之地九州所在何方也不清楚。
地书有言,九州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八弦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蓬莱所在之地乃是海洋的尽头归墟之地,此乃东之极,海之巅。
与中九州相隔不知几亿万里,便是师父这般圣仙所行,亦不是转眼之事。”
祖师点点头,云梦以为师父这是对她的说法满意。
事实上,只是因知晓了其不知之事而点头。
有道说:东之极,海之巅,苦修万年欲成仙。
讲的原是这个事情。
明心摸着生痛的头顶,心中暗骂一声,待师父云梦摇头过去,坐在灵鉴前方,明心这才敢抬起头来。
一抬头,投在他瞳孔中的是祖师由下往上的容貌。
明心觉得此等英伟的身姿面容,天下指定只此一张,无人可出其右。
又想到了祖师平日里在山门的威风,他不免得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祖师这般的男人。”
祖师微微一笑,“拼尽全力去修炼,迟早你能够超越祖师,我前世就是如此。”
“前世?”
“呃……我说我还是凡身肉体的时候。”
一旁的云香看似不在意,却是拉长了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明心又问:“师祖,你说身为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祖师轻抚着明心的头,“自然是要像个男子汉那样……”
男人、前世和凡身肉体,祖师话说一半,垂首看了看下面,如此定住良久,如被冰封了一般。
明心小心喊道:“师祖?”
祖师这才抬起头来,眼中堆满了悲怆,摆手转身不再说话。
明心分明看到祖师眼角泛着泪光,便不敢在多问。
只不过祖师的这一分忧伤愁到了云香。
师父怎么了,是明心的错吗?还是说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初时海水是皎洁的蔚蓝,海波是平稳如春晨的西湖。
偶尔微风,只吹起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小皱纹。
晒于日光之下金光灿烂的水面显得温秀可喜。
忽而海中的巨兽破水而起,追着飞鱼翻天而上,吓明心一跳。
而后海兽又落入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浪花碎成了如雾细雨泼洒在明心身上。
又有巨翼飞鸟扇风而来,恰逢四人,展翅起来比碧水灵鉴还要大上一些,靠明心太近,把他吓得连连退到祖师身边。
飞鸟见这碧水灵鉴觉得奇怪,啄了两下,又振翅急急加速,要与碧水灵鉴争个高低。
咳咳,坐在最前祖师又咳嗽两声。
云香就坐在祖师右侧,手持一柄白身银锋的扇剑,正给祖师扇风,海风带着扇风有一股寒冰之息。
自昨天来,祖师就咳嗽不断,云香初时还以为是祖师故意,为的是示意众人安静,现下她却嗅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