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从空荡荡的口袋里往外掏，竟然掏出来了一袋干净的纸巾，正当她想要递给哭泣成泪人儿的老太太递过去，可是耳朵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唢呐声。

她身处的位置又换了一个场景，就连手上的那袋纸巾也化为了乌有。

陆向瑜等一众孙子辈的在最外面跪着，小小的灵堂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生面孔，活着的时候懒得看你一眼，死了的时候围到身边假装孝顺。

陆向瑜探了探脑袋，想要往前面看的更远，可是她没能做到。

唢呐声震耳欲聋，当办白事的老大爷让所有人围着遗体转三圈告别的时候，陆向瑜看到爷爷被冰棺冻得紫青色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一众沙哑的哀嚎声中，小孩子的哭声清脆，显得格外突出。

灵堂距坟院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走一段跪一段的人们已经疲惫不堪，陆向瑜的眼泪几乎都快哭干了，在大太阳的暴晒下几乎脱水，她一个小孩子的身体似乎是真的抗不住了，晕了过去。

“向瑜！向瑜！......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朦胧的睁开眼睛，环绕的看了看周围的一圈，陆向瑜对这里还尚存一点印象，知道自己刚刚是做噩梦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面前这张一脸紧张的美丽面孔，陆妈妈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焦急和担忧。她想要伸手去抚平那一蹙不展的眉毛，可是手臂却没有半分抬起来的力气。

“你想要干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好不好？”

陆妈妈只以为陆向瑜是想要什么东西，连忙应声。看得出来，她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慌乱和紧张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遗。

知道她是会错意了，陆向瑜尝试着吞咽了一口口水，浸润了干涩的喉咙，勉勉强强地张开了口说话。

“你...不要......难过了，我...没事......”

她嗓子干哑的厉害，说出一个字都很痛，可是为了不让面前的这个女人担忧，陆向瑜强忍下了那些痛意。

也许是因为陆向瑜的话在带娃新手陆妈妈的心里起了很大的安抚作用，她现在脸上的慌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担忧还挂在脸上。

看见她脸上的担忧神情，陆向瑜觉得心里涩涩的。她原来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不爱自己的。

她并没有和父母相处过，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是听别人说的。

她三个月的时候父母争吵的厉害，一个北上，一个南下，谁都觉得她是个累赘。奶奶觉得她太可怜，就从乡下亲戚那里牵了头母羊来喂她。

那头母羊去世的时候是体面的埋进了土里的，还有一口专门定制的小盒子。因为她奶奶说，是那头母羊救了她的命。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那样的冷血，竟然连她的一面都不肯见，她甚至还在心里猜想过她是不是就长成电视里巫婆的样子。

可是面前这个担忧她的女人温柔极了，也美丽极了，一点儿都不像凶巴巴又丑陋的巫婆。

“我...可能......是发烧了。”

感觉自己浑身酸酸的，一点儿都提不起劲，而且浑身都在发烫，她还感觉到冷。陆向瑜大概猜测了自己是什么症状，告诉了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