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医本名谢无疾,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太医,至于他为何会来为一位乐坊女子诊病,这就要从一个月前的“惊鸿一瞥”说起了。
三月初,草长莺飞,繁花似锦,陵京城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而在三月初三这一日,正是秋茗月正好二八年华的日子,幻月坊的坊主,也就是秋茗月名义上的母亲瞳姨,终于松口让秋茗月休假一日,出门赏花,前提是云流必须跟着,寸步不离。
于是秋茗月便扮成了男子模样,云流也装作小厮,两人欢天喜地出了幻月坊。
虽然幻月坊是陵京城里最大最豪华的乐坊,但终究是个金丝雀笼,又怎么能禁锢得了秋茗月的心,于是她便仗着自己的男子装扮,肆无忌惮地在陵京城里优哉游哉地乱逛,终于逛累了,和云流走进了第一酒坊仙客居。
没成想,仙客居里正有一场笔会,厅里聚满了京城之内的达官公子、风流名士。爱热闹的秋茗月又怎么会放过,拽着云流就冲了进去,看清了笔会的试题。
“梦、酒、花。”秋茗月喃喃念出,根本不在意厅中到底有哪些贵公子,自顾自评论到,“真没料到,竟如此俗气。”
场中原本有些喧闹,但秋茗月此语一出,顿时让所有谈论的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望向她。
“这位小公子,俗气何以见得?”厅中有人率先开腔,“不过,既然对这题目有意见,不如就由这位小公子重新命题吧?岂不有趣?”说话之人是陵京城显贵陶府的二公子,陶承允。
“什么……”秋茗月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被听见了,还被点名了!“抱歉,我只是随口一说……”
“既然有此一说,便一定有此一想,”此时,厅中的另一个角落里,也响起了不同的声音,“小公子不妨说个不俗的题目,让诸位也换换脑筋?”
“是在下冒昧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秋茗月只能选择委屈自己来平息争端,“还请各位贤兄海涵。”
“小公子莫不是误会了,”陶承允倒也说得大方,“我等也着实因为这题目有些老套,又苦于没有新鲜诗题可作,正愁煞人也呢。”
“那……”秋茗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也可能是平日里在幻月坊跳舞跳出来的不怯场,不顾云流的暗中阻拦,直耿耿地抻着脖子,说道,“那便说一个格格不入的,以冥为题,何如?”
秋茗月将这个字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落落梅心向春冥,雨丝乱拂风偏清。”一阵沉默后,厅内一隅忽然幽幽飘出这两句。
“不知清风知几许,梅心却话月满盈。”秋茗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对出了这后两句。
这四句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就是一阵接一阵的赞叹声。
“这位小公子,请到中间来,”仙客居的老板也就是笔会的组织者,邀请秋茗月来到人群中央,“请问尊姓?”
秋茗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双目光紧盯着自己。
“免贵姓秋。”秋茗月太熟悉这种被众多目光锁定的感觉了,只是如今不是以舞者身份出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