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坠落北海后,天空中便只剩下闪烁不定的星辰与孤高的明月。
佟瑶停下疾驰的身形,借着洞中火把的余光,回望那条已经封死的甬道。
饶是她轻功了得,穿过甬道也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自言自语道:
“百里爷爷能以一己之力挖通皇宫,而你们百晓楼是以一楼之力挖穿了整个岁山啊!”
岁山在京郊的群山之中并不算高,仅有百余丈,可山中猎物众多,历来被京中官家子弟视作大显身手的猎场。
悦来客栈开到盛京不过数月,百晓楼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修出了这么一条密道,手中掌握的资源远远超过佟瑶的想象。
“现在想来,百晓楼的背后应是有大虞皇室的支持,否则为何朝代更迭,不但没有对其采取过伤筋动骨的大动作,反而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如鱼得水。”
“黄四应该没有从刚才的问题中察觉到蛛丝马迹,否则传闻中神出鬼没的影子便不会轻易让我走出百晓楼了。”
在密室中佟瑶提出的问题虽然是以七绝堂的名义,但延伸出的细枝末节皆与佟家有关。
七绝堂运往屏州的救灾粮款自然没有被佟墨侵吞,当初收到他的来信,佟瑶自知光凭父亲一己之力始终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难得的召集了七绝堂的商堂堂主欧阳发和农堂堂主左边共同商议对策,而商议的结果让佟瑶惊呆了。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商堂竟能拿出五百万两的现银作为赈灾款,农堂能筹措一百万石的粮食,其中包括开春时所需的种子。
佟瑶之前粗粗估计七绝堂能拿出两三百万两银子已是极限,可看到两位堂主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两位叔叔,咱们七绝堂的家底有这么厚吗,莫要打肿脸充胖子,救灾之事我等再想办法便是,不必过分苛待了堂中子弟,他们也不容易。”
佟瑶下山时,佟婉清扔给她一块半新不旧的令牌,说是日后用得着,不想会是七绝堂的总堂主信物,自那日起,松散了数十年的七绝堂再次有了主人。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笑:“少堂主还是年轻,江湖上的陈年旧事知道的太少,想当年我七绝堂在老堂主的带领下,全盛时期堂中近万子弟,库中金银何止千万,便是割地称雄也是绰绰有余。”
听这些老前辈讲故事,向来是佟瑶的一大乐趣,坐在小板凳上嗑起瓜子追问道:“后来呢?老姑...堂主为什么走了。”
左边落寞道:“后来局势平稳,大虞皇帝腾出手来,开始清缴江湖势力,老堂主不愿与朝廷为敌,于是挂冠而去,临走时解散了七绝堂,我等七位堂主便很少相聚了。”
......
据最近的驿站尚有六七里路,佟瑶途径一座客栈,闻到店内传来香气四溢的饭菜香味,空腹了一天的小肚子提出了抗议,咕咕直叫。
瞅了瞅口袋里的余钱,佟瑶大为失望,“出城前应该先在悦来楼吃上一顿的,再不济出门前向月儿要几个酥饼垫一垫,如今囊中羞涩,怕是只能买个馒头了。”
开客栈的老板娘本来都打算关门了,远远见着了风尘仆仆的佟瑶,放下手中的活计,赞道:
“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小哥儿,不知是外地赴京赶考的读书人还是城内的哪位少爷迷了路。”
佟瑶打量着妇人,见她穿一件蓝底青色对襟宽袖袍子,质地不俗,样式也好,就是常年在灶台上劳作,衣服上沾染了一层油腻,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