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之答,将渠满意,却依然问道:“秦兵乃虎狼之师,人人欲战,令各国闻风丧胆,如今燕国弱小,国力、军力皆不敌,如何迎战?”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燕丹岂能不知双方之实力?秦因商鞅变法建立了二十军功制,使得秦人为取军功而好战,其兵卒也比各国要勇猛万分,加上各国闻秦胆寒,未战已露怯态,使得秦军无往而不利,因此此战确是难以预测。
只是,战是死,不战亦是死,还不如绝地一战,或可赢得一线生机,何况史上秦燕已经开战,虽然燕国大败,但是现在又是不同,此燕丹已非彼燕丹,胜负已有变数。
燕丹答道:“秦兵虽强,却非三头六臂,乃血肉之躯也,亦可死;秦将虽猛,并非不可胜,廉颇、李牧等将军屡屡败之,可见一斑,如此,我燕国何言不敌?”
将渠颔首,燕丹接着道:“有道是天时、地利、人和,秦兵看似势大,却失三者,正所谓,三者不得,虽胜有殃,秦兵离败不远矣。”
将渠不由问道。“太子此话何解?”
燕丹讲道:“天下诸侯并起,正是群雄争鼎之时,强秦一再灭国,却不思徐图缓进,此为逆天而行,是失天时矣。秦燕相隔万里,路途跋涉,为疲兵,是失地利矣。秦军暴厉,杀人如麻,无视他国性命和民生,是失人和矣,有此三者,秦国难胜。”
将渠不由动容,燕丹又道:“而反观燕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则战必胜,胜必果,驱强秦在此一役。”
“吾儿可有把握?”燕王终于恢复胆气,亦出言发问。
燕丹激情而道:“吾乃卫国之战、生死之战、绝地之战,全民同心,内外同忾,以逸待劳,何惧一远兵?”
此言信誓旦旦,直把燕王和群臣听得心花怒放,不能自己。
燕丹讲得激扬,却深知其中之不易。秦兵挟灭赵之威前来,士卒士气高涨,更有王翦亲率大军,无人可挡;燕国积弱数年,心力疲怠,加之与赵对恃,损兵折将无算,双方对阵形势立判。
只是此时他不能示弱,更不能动摇君臣之心,否则历史悲剧将重演,因而只能咬牙说硬话。
燕丹信心满满,燕王昏庸糊涂,将渠却不失清醒,再次挺身问道:“太子欲战,可有良策?”
此话点明,只靠嘴上说说并不起作用,若想稳妥,须有谋策,否则定是胡扯大话,无人可信,亦会使燕国陷入万劫不复。
听闻这话,燕丹沉寂下来,他肃立无语,默然以对,似乎被诘问住。
见此情景,群臣哄乱,你太子丹不过是激愤之辈,说得慷慨,实则无用,如此如何让人相信。
群臣哄嚷,却急坏了一人,他急急上前道:“王上,太子,臣愿领兵与秦决一死战。”
燕丹望去,见一壮士出列,竟是上将军秦幕。秦幕为秦开之子,秦舞阳之叔父,很有乃父秦开之名望,为燕国将,与将渠一同主持文武之政。
此人有血性,有谋略,倒是个可用之人,燕丹暗自颔首,却拦住说道:“将军之心表,却非王翦对手,领兵之事再议。”
说完这句,他又面向众臣道:“吾有三策可助燕国败秦,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此时不便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