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将它摆在刘光照面前,“大人,您请过目。这里面刚好五十六两银子,您看看是不是库房里丢失的白银。”
刘光照打开点点,确实刚好五十六两,与一般的银两并无区别。
“就是从这个人房里搜出来的?”他指着卫风道。
“回大人,就是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醉香楼的掌柜说他应该还有两个同伙,昨天黄昏时入店,是两名女子。”县丞一五一十的说道。
刘光照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又问道:“哦?那两名女子呢?”
“那两名女子去向不明,听店里的伙计说,这两名女子昨天夜里到今天一直待在房里没出来过,可是下官带人去搜查的时候,却没看见,不过……”
“不过什么?”
“窗台上有脚印,怕是……跑了?”县丞心里也觉得很奇怪,若是跑了,又为何丢下同伴?就算是畏罪潜逃,那也应该将银两一起拿走。无论怎样,都有些说不通。
他能想到的问题,刘光照又如何想不到。虽然这官位来路不正,但毕竟也当了十几年的县令,弯弯绕绕还是想得明白。
他看了一眼卫风,这般相貌堂堂的男子会是个盗贼?
“这……会不会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县丞顿时明白过来,道:“大人,银子的数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是物证,至于……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大人您办案多年,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大人也无须担心。有什么事,上面的大人定会帮衬着的,不是还有句老话嘛,叫‘将计……就计’?”
佯装晕着的卫风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也不知主子到底在想什么,若是想办这糊涂县令,直接将人捉了便是,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还让自己配合着。
“罢了,听你的,将计就计。先把人关在衙内的牢里,严加看守。”
“是,大人若是没有其它的吩咐,下官就去安排了。”
县丞领人退了下去。
刘光照坐在那眉头紧锁,迁思回虑,手里的毛笔提起又放下。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秦善忠?毕竟,魍魉林的那个地牢,若是一旦被人发现,自己也怕是性命难保啊……
………………
百草丛生的荒院里,房子年久失修,屋顶上破洞连连。阳光斜照,穿过破洞投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斑点。
白如飞看着宝儿娘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楚。天下的爹娘是不是都一样?孩子丢了心急如焚,那自己的爹娘会不会也像这样,食不下咽,寝不安眠?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直到刚刚看见宝儿娘对自己千谢万谢,这才触动了她。
可她从小就流落街头,对爹娘没有一点记忆。她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小小年纪看遍世间冷暖,尝尽酸甜苦辣。手上的这篮子……真是有千斤重……她很清楚,篮子里的鸡蛋,对于宝儿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白老大如果哭鼻子,会让人笑话的。”
洛筠看在眼里,她能够理解白如飞此时的想法,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她是幸运的,生长在和平稳定的社会,被孤儿院收留能够吃饱穿暖,虽然被领养几次又被抛弃,可最后还是被好心人资助考上了军校,人在逆境,该学会抱以希望。
“你放心,宝儿他们会回来的,若是回不来,我认你做老大。”洛筠摸摸她的头说道。
“可是那狗官会不会杀人灭口?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宝儿娘?”白如飞嗡着鼻音道。
洛筠笑笑:“只要宝儿娘不知道,宝儿就是安全的。”
“为什么为什么,脖子上长的东西是木头吗?”白如飞后脑勺一痛,回头看去。老乞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揭开篮子上盖的布,喜滋滋地说道:“这么多鸡蛋…….今日有下酒菜了。”
“师父,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白如飞和洛筠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白天大家都要出去讨个口粮,而这老乞丐,每日大多时间都在睡觉,要么就腰间揣个酒葫芦没了踪影,今日不知又干什么去了。
“躺久了身子骨都软了,出去遛遛。”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书,朝洛筠丢过去。“有工夫多看看书,没学问,真可怕!”
洛筠随手接过,这里的字她认识,不过是汉语的繁体。书页泛黄,应是时间太久的原因。封面残缺不全,隐约可猜到是“奇斋志”三个字。翻到内页,每一页都画着一种妖孽的画像及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