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方羽细眉一蹙,这家伙!
她身子转去,面向谢靖坐着,身往后倚着案沿,胳膊肘在案上撑着,没好气道:“装腔做势!”
谢靖手支额,侧卧面向方羽。
此姿态的谢靖,可以说他是谦谦君子,也可以说他是流氓地痞。
他轻浮,慵懒,洒脱,漫不经心,用一姿态,一颦一笑全然释放出来。
他对方羽勾引一笑,松松懒懒地道:“不知小人做何事得罪了方少爷?”
方羽很想嗤鼻说滚,可她偏偏没说出口。她伸腿,用脚尖踢了踢谢靖的膝盖,横眉怒对。
“你靠得太近。”
谢靖道:“这太小的事了吧!”
方羽食指竖起摇了摇,“这是很天大的事。”
谢靖轻挑地玩味一笑,“哦?”
方羽收回脚,盘膝抱臂,一本正经道:“古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谢靖耵了盯她,“男女?你?”
方羽哼了一声,道:“有了那句,便也有‘男男授受不亲’!”
谢靖无言又无奈,很快便说了一句,“你这是什么邪门歪道之理!”
方羽昂首,欣欣自得道:“本少从来都是言之有理。”
谢靖叹气,摇摇头,“牛头不对马嘴,理歪脑傻。”
方羽如电闪雷鸣,气的冲向他前,紧抓他的衣襟。
“你说什么?”
谢靖嘻嘻哈哈一笑,“将你一军!”
方羽青筋暴跳,转着他的衣襟,前后摇晃。把谢靖晃的晕头转向,忙喊停,知错了。
方羽呸了一声,始终不放手。把受的气,还有以往的陈年老气一泄尽出。
没多久,方羽只觉手累,放过了谢靖。起身走到亭中一张四方食案前,掀衣坐下。
亭中还有一张织锦百花图案的大屏风,立于案旁,为方羽挡去拂来的风。谢靖也随着起身,清扫衣摆,拢了拢衣袖,整了整被方羽扯过的衣襟,端正地坐在方羽的对面。
正大的食案上,铺着一块上好的明黄色祥云百花锦簇布。布上摆放一些茶具,炉中的壶还在烧开着水。食案中间摆一碟方羽最爱的芙蓉桃花酥,和一碟翠绿豆糕。
谢靖为了赔罪,亲手泡出一壶浓香四溢的茶。提起紫砂壶,褐色的茶水从壶嘴而出,倒入近日新进的雨丝纹黑瓷釉里。
此黑釉乃出自方家经营的瓷窑所制,现还没出市贩卖。而方家的瓷窑是出了名的制窑之地,富贵人家都爱买方家瓷器,可方家瓷窑的出品实在少,又种类极少。小富之家难以抢到手,弄的人人恨不得想方家瓷窑制多点瓷器。
谢靖有幸,得以尝试这新出的黑瓷釉。瓷釉的花纹,丝丝如雨。
他把倒好茶端到方羽前,以示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