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祭司崇谷尔绝望地看着对面,在那里的战斗或更准确地称为屠杀中,自己的族人死伤无数而人类军阵未见松动。
自己一方的勇士不可谓不勇猛,一个个凭借破烂的皮甲顶着对方后面射出的箭雨,身负创伤也要冲到敌人面前,可怎么也突破不了敌人外层连续不断的城墙式盾阵,手持的各种武器在木盾上留下些小小的坑槽,再被盾牌后面的武器刺倒在地。
隔一会人类军阵会往后收缩几步,可那不是被击退而是为了让开面前堆集的尸体。
“古力特,想想办法呀!”崇谷尔听到自己哀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这个时刻怎么会在乎,更不会在意平时和酋长间的争斗所看重的颜面问题。
威严日增,多次带领族人获得胜利求得生存资格的酋长古力特摇摇头,指着战线后面惨笑着说:“看,那些进房间的人类,他们出来的时候武器上染血,鱼人今天要灭族了。”
扭头看了崇谷尔一眼,用手爱惜地抚摸了下身上的铠甲,淡淡地说:“从逃亡开始,这副铠甲是我们部落的宝贝,可你看对面有几十副更好的,怎么赢。逃不掉,打不赢,只有像个勇士去死了。”言罢不理崇谷尔的呼唤,径直走向前线。
……
“君上,敌人头目动了。”云英卫突然间的提示打断左鹏涛的感慨。
左鹏涛越过前排鱼人向后看,在后面冲上来的鱼人中发现了体型庞大的头目。这体型在人类中也可算壮汉了,高举手上大斧,穿着全身甲胄飞奔气势汹汹。
这时人类军阵反而整体后退了一步,顿时在前方留下一条半米宽空白的路径,路径的对面是数十只鱼人尸体铺成的长条尸堆。
几十米的路程在左鹏涛的注目下跑完,接近盾墙时鱼人头目暴喝一声,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侧身迅猛无比地撞入军阵。
仿佛手雷爆炸般巨响,在鱼人攻击下始终未破的盾墙被冲开一个口子,正对鱼人头目的盾牌四分五裂,持盾的战士被撞飞两三米远,后面三四个人被撞倒在地,一时间附近一片慌乱。
鱼人头目趁机冲进枪阵内,大斧挥舞下,周围的战士手中长枪顿时碍手碍脚,仗着身上的铁甲才一时未出现惨重伤亡。
“战气!它竟会战气!”左鹏涛一手死死把望远镜按到脸上,另一手捅了捅身边的云英卫。
不能怪他惊讶,战气这东西他只在船上看张良材显示过一次,并未实际演练,当时听说只有数人之力还觉得一般般,再听说训练过程的艰苦更打消了修炼意图,今天才看到战气的威力。
不过张良材也没办法,不实际演练无法清楚展示威力,可在船上哪敢用大威力的破坏手段呀,出了事全船人都要倒霉。
“是的,君上。戴元武会处理好的。”云英卫的声音依然平静,让左鹏涛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果然,就在说话间军阵形状变了。正在中间奋力砍杀的鱼人头目发现,周围的人突然退却,五六个持短兵器的甲士围了上来。
两个刀盾手一左一右,以半米长钢盾硬挡斧头,合力把鱼人头目挡住。另几个甲士趁机用铁锤大斧往鱼人头目身上招呼,围住鱼人头目不让它突围。
鱼人头目身后军阵变形,留出一条通向中心的窄道,可不停刺出的枪阵让这条窄道成了一条死亡通道,后继冲上来的鱼人尸体迅速堆起数层高。
被围住的鱼人头目挨了十多下狠的,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它不顾其他人的攻击,盯着一个甲士猛砍,几斧头下去那个甲士吐血倒地,眼看就不行了。
不过鱼人头目也身负重创,铁甲也破了几个口子,鲜血喷涌,手中的斧头也无力滑落,整个人栽倒在地。
围攻的战士没有放松,刀盾手仍旧以盾牌护身贴近,在鱼人头目要害补了一刀,让它彻底断气。
军阵外围已被鱼人尸体堆满,后面的鱼人有的身上连皮甲都没有,武器也是木棒捆上尖锐石头做的,人类一枪刺入就萎靡倒地,连给前排战士添个伤痕都做不到。
“要结束了。”云英卫的声音依然平静。
“要结束了。”左鹏涛有点感慨,看着已经所剩无几却依旧冲向军阵的鱼人队伍。
……
崇谷尔看着酋长发起冲锋,部落里的雌性鱼人和半大的孩子也在追随酋长绝望地冲锋,没有一个逃离战场,残酷的环境早就把个人的生死与部落联系到一起,脱离部落的个体活不了几天。
崇谷尔惨笑一声,道:“争权夺利十几年,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将面前只剩罐底的药水喝干,随手丢掉水罐,边往前走边从胸前口袋里取出各种药末,看也不看都塞入口中吞入腹内。
身体渐渐觉得燥热,有种吹气增大的痛苦感觉,精神却更为冷静,以前怎么冥思都冲不破的门槛,也有了再加把劲就突破了的感觉。
不管身体各处不断发回的疼痛信号,崇谷尔依旧大把的往口里塞各种虎狼之药,只求突破那道越来越薄的屏障。
……
“咦,君上,那个鱼人祭司有点问题!”
左鹏涛把目光转向后面,只见鱼人祭司正边往前走边从身上掏出大把的材料往嘴里塞,原本灰白的肤色也变得通红,鼻子下面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