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是个聪明人。
既然已经达到了羞辱司马睿的目的,他自然也就见好就收,无谓去得罪一个汉家公主。
只见他挥手示意手下人放过那些营中将士,对司马睿冷笑道:“司马睿将军,幸亏你有个好靠山……”
说完,张绣一别马头,领着手下人就要离去。
但就是此时,晏明来到司马睿身边,低身道:“将军,刚才那兵卒,死了……”
死了?
司马睿怔怔的看着晏明,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
在这军营的每一个人,都跟自己朝夕相处过很久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已经建立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只等在将来一鸣惊人。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司马睿感觉就好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水从他的头上倾倒而下,随即他的身体又好像被架在铜柱上被炙烤着……
愤怒,悲伤,自责在第一时间里,他想要诛杀凶手的张绣来平复内心的一切,但他的理智又深切的警告着他如果杀了张绣,他身后的将士们必定会受到牵连。
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但他清楚的明白这已经不是个人的荣辱问题。
如果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司马睿毫无疑问的将对张绣发起复仇,但他同时又不得不为身后的千余同袍着想……
张绣临走时的冷笑,同袍们的沉默,都让这个年轻人的内心复杂至极。
“无胆鼠辈……”
蓦然,司马睿还是抢过了晏明的铁枪,冲到了张绣他们的身后,寒声叫道:“张绣,你不能走。”
张绣眼中闪过一丝凶色,冷嘲道:“怎么,司马睿,就凭你想要拦下我吗?
是啊,司马睿凭什么拦下张绣?
对方是张济的侄儿,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新进之人。
人家是银枪风流将,而他名不见经传之辈…
可司马睿心里不甘啊,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士卒家里是否有幼儿娇妻等候,是否有白发苍苍的双亲需要侍奉,但他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乱世人命真的贱如草吗?!
不!
他们是人,他们是他的同袍,他们是他的兄弟,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公道,至少,我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铁枪一划,司马睿语气分毫不让:“不,张将军可以走,但是我要留下你的坐骑来祭奠那位将士……”
在武将眼里,坐骑是他们的最信任的朋友,性命甚至远远胜于一般的百姓。
闻听司马睿之言,原本还冷嘲热讽的张绣顿时发怒了:“你做得到,便来试试。”
司马睿驾马上前一步,旁边的何玺先于他人一步拉住了他的袖衣,满脸都是担心:“司马睿,不要……我听父亲说起过,张绣的师父乃是北地枪神童渊,你……打不过他的……”
是枪宗弟子?
哈哈,还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