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倾坐着不语,平静无波,等着金玉瑶开口。
“我听皇兄说圣女才智过人,如今有一件事想请圣女帮忙。”
金玉瑶许久才似下定决心般,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
“公主是想退婚,”金九倾看着地上落下的海棠花瓣,开口道。
金九倾早就知道这金玉瑶来找自己是为何事,自己之前未曾与她有来往。
如今除去退婚这件事,她倒也没有别的事来求自己。
“公主觉得我为何要帮公主?”
金九倾没有及时答应她,只是反问,她有什么值得自己出手帮她。
“你与我皇兄……”金玉瑶不知该不该说,欲言又止。
“想是公主误会了,我与翊王不过是权权交易罢了。”
金九倾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神色冷漠。
“可,可我帮你捉了玉非诚,”金玉瑶说着,面色有些惨白,说起玉非诚,她就内疚不已。
“公主莫不是忘了,你帮的一直都是八皇子,而不是我,”金九倾看着她苍白的脸,只是莞尔一笑,有些嘲讽在里面。
“你……”金玉瑶被她反驳得竟无言以对。
是啊,那日是皇兄前来与自己谈话,而不是眼前的人,她又如何去怪她,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眼前的人逼迫。
是自己不敢戳破自己的内心,是自己将天晋看的过于重要。
那日他的话语一句一句地戳在自己的心上,他求着自己随他去玉金时,她也曾动摇过,可是自己毕竟是天晋的公主。
是自己将他推入死局的,如今想起来,即便无甚后悔又如何,这一生自己只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她无法原谅自己。
其实当年的那次初见,她早就芳心暗许,即便那时他只是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可依旧挡不住自己对他的倾慕之心。
回来后,她让人去打听他的来历,却不想他竟是敌国的皇子,玉金国皇帝的弟弟。
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她们的身份让她选择将这份情愫藏在心里。
她日日夜夜地将她那些思念表于纸上,压在枕边,多少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她站在窗边,看着远方,思念更甚。
她一直秘密筹划,想要将自己与他的缘分续上,却不想是这般结局。
如果他没有与楚合联盟,如果他没有领兵前来,如果他没有连破天晋几座城池,致使天晋百姓流连失所,苦不堪言,那她一定会寻个机会告诉他,她爱他。
可他偏偏是玉金的战神,偏偏与她是敌对方。
原来她与他只是情深缘浅罢了。
“罢了,”金玉瑶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去。
看着金玉瑶离去的背影,金九倾想,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是这般结局。
金九倾早就知道金玉瑶倾心于玉非诚,玉非诚亦是如此,所以才让金铭霄前去寻她让她帮忙。
但是她不知他们兄妹说了什么,只是结果于她也是意外之中。
在收到玉潼关战捷的时候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玉非诚必然会反击,所以她才让金铭霄进宫领了圣旨,带着援军赶去。
在这之前,她只是让金铭霄告诉金玉瑶,如果日后想要与玉非诚在一起,必须阻止这次的玉潼关之战。
可是当她看到玉非诚时,她就知道,金铭霄肯定与金玉瑶说了些别的,才致使金玉瑶亲手伤了玉非诚,那一刺可是刺中了要害呢!
“你答应了,”金铭霄站在身后看了许久,见到金九倾只是静静坐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所以才开口打断她。
“这件事该八皇子出手,我一个女子如何去给她退婚,再者你之前与她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事我不会插手。”
金九倾不回答他,只是将自己撇清,毕竟这件事情自己一旦插手,日后暴露便是一大麻烦事。
金九倾不是不愿帮,而是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帮,这件事只有金铭霄出手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你果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子,”金铭霄戏谑开口,却不知这句话将她从头浇到脚,瞬间浑身冰冷。
她身体一怔,自己真的冷血无情吗?
想当年她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爱恨热烈的女子,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将她说成冷血无情。
不过,想想也是,自那件事情发生后,从源山来到晋城,她便不会笑了,再也不会似年少时那般笑的没心没肺。
金九倾想着,只觉得心口一堵,吐出一口黑血,看来是郁结在心。
“翊王请回吧!此事得翊王自己筹谋,毕竟翊王的手段更加狠辣,但如若需要我帮忙,我也不会拒绝。”
金九倾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有气无力开口下了逐客令。
金铭霄本想去扶她,却在听到她话语的瞬间止住脚步。
金九倾唤来侍女将自己扶回房里,金铭霄看着她的背影,想要抬脚跟上,却只觉得脚步有千斤重。
他心里甚是担忧,明明她的伤就连活手医圣沽清都说愈合得很好,可今日一见,却是如此虚弱。
这半个月来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