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你把我的签都砸下来了。”刚才他在自己那边丢的好好的,忽然发现自己丢的两个都掉下来了。捡的时候又有两个砸下来,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签子,上面写着“永生不见昭阳”,他只当又是哪个女子爱而不得写这种话。没想到接二连三砸到他身上,他气急了,这才出来寻找。果然来到树对面,就有一个少年在丢灯。
认真一看却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
白非墨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孩子脾气大,不好惹。因此蹲下柔声道了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赔礼好不好?”
她又怕孩子缠着她,拿出一锭银子,“你再去买一套好不好?当我向你赔礼了?”
“你以为本……本公子差这点钱吗?”男孩拍下白非墨的手,银子掉在地上。因为生气,男孩的脸揪成一团包子,质问道。
白非墨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罢休呢?”
多年以后每每回忆起今日的事情,祝之楚就感觉万分后悔,错过了一个亿。因为那是白非墨毕生中不可多得的温柔时刻。
男孩指着地,挑眉道,“下跪!我要你下跪向本公子道歉!”
“哦?”白非墨听了,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祝之楚,幽幽道,“还从来没有人主动叫我下跪。”
祝之楚看着白非墨站了起来,有点叫他瘆得慌。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的气场一下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有点害怕,想一走了之,但又不想丢了面子,只好嘴硬说道,“叫你跪,你……你敢不跪么?”
“我不跪。你又能奈我何?”白非墨嘴巴一闭一合,故意气他道,“小——胖——子——”
白非墨向来不会对熊孩子太过客气。多年带孩子的经验让她明白,要直击熊孩子最在乎的东西教育。精准打击,绝不失手。
孩子么,在意的无非就是那么几样。父母的偏爱,喜欢的玩具,已经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这个年纪,自身形象必定在乎。
“啊!”水汽迅速在男孩眼里凝结起来,他后退一步,转身便跑,大声呼叫着,“三哥救我!有坏女人欺负阿楚!”
树的后面转出一个男子。他身量修长,披着一身金镶红色及地斗篷。面容掩在夜色中,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只有步步的从容,无端生出一股贵气来。
男子一双修长莹白的手,在夜光中闪现出如玉的光泽。只见他抬手揭下了斗篷帽子,露出一张鬼王面具,獠牙冲天,面容狰狞。
被唤作三哥的男子,一手牵着男孩,一边徐徐向白非墨的方向走来,一边温柔询问着,“是不是你又不乖了?你是不是又砸到了别人?我不是说你别自己丢,叫人给你挂上去就好?”
“不是!是她砸到了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男孩撩起袖子给男子看,“我可痛可痛了!”
男孩挣开了男子的手,跑到白非墨面前,得意地笑道,“你死定了!我三哥会为我讨回公道的!”说完,连给白非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跑回去牵男子的手。
男子走到白非墨面前,开口道,“我听舍弟说……”
白非墨点点头,表示男孩说的都没错,“我是砸到了他,我也向他赔礼了。但是他不接受,偏要我下跪……”
话音未落,只听男子淡淡的声音,“道歉向来是要照顾被冒犯者的感受。如果能让我弟弟高兴,你下跪一下有什么要紧的?”
白非墨怒极反笑。果然有什么样的兄长带出什么样的弟弟。她实在不敢想象这家父母是怎么带孩子的。
“这么说,我是非下跪不可了?”
“这得问我弟弟了。”男子伏身问男孩,轻声道,“他若原谅我便不再追究了。”
“要她下跪!不跪的话,就把那只丢东西的手砍下来喂狗吃!”男孩气势汹汹地说。
“除了天地君亲师……”白非墨看那男孩一眼,挑眉问道,“你知道我还跪谁么?”
祝之楚觉得头皮发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问,“谁?”
白非墨伏身弯腰,狡黠一笑,捏了捏祝之楚的脸颊,呵气如兰道,“是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