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存呆了一会儿,重重地坐回车里,想到了赵缜也在身边,不禁怀疑,宗继到底是来看谁的?
郑无止搀着霍存的手臂:“陛下,你没事吧?”
霍存没有拂开他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房,肃清声音发令:“继续前行!”
外头刚走下来的宗继拦在了路中间,正好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赵缜看他无意起开避让,利剑出鞘,寒光闪烁。霍存还没做出反应,郑无止便已经撩开了帘子,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表兄,不让让路吗?”
宗继看见郑无止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但是和与自己平日朝夕相处的表弟截然不同的做派举止,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人,究竟是谁!
霍存也是着了急,身为帝王不好直接插手郑家家事,况且此时盘根错节,不知道牵扯了几方势力,郑无止贸然出面,必然会引发混乱,若是暗处的人狗急跳墙,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郑无止知道霍存心里在想什么,按住霍存的手腕,微微凑近她说道:“放心,我并没有和弟弟同时出现,就算认识我这张脸的,也不会多想什么,今次只有宗太傅会识出异样,等传到高阳公府耳中,正好打一个措手不及,并且——”
“并且最好能在他们有所反应之前先发制敌。”霍存转头盯住郑无止的眼睛,四目对视,火花四溅,“你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帘子一撩面一露,我算是被你拖下水了,只能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宗继对于面前两人明明剑拔弩张然而莫名亲密的互动感到不可言说的不适,开口插话:“臣宗继在此,恭迎陛下回宫!”说着,他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太傅是来接朕的,还是来接赵缜的?”走的时候,她似乎没有敲打宗继,选妃宴上的事只字未提。
赵缜闻言跳下马车,也跟着跪在地上,连忙请罪。
“微臣是专程来迎接陛下的,数十日未见,放心不下,甚是牵念。”宗继坦诚地望着霍存,这一次,他真的是为了她而来,这几十日黑天白夜他放心不下的也是她霍存。与赵缜分别已久,他不会如此耐不住心性,迫不及待地赶来相见,也不会在这段日子里担心她的生活起居、安危如何。
“但愿如此吧。”霍存放下帘子,让人驱车驶离。
宗继与赵缜两人膝行挪到道旁,在车队完全走后才站起了身子。
宗继欠首看了赵缜一眼,没有多做纠缠,率先离开。傍晚雾气蒙蒙里,端正但潇洒的背影渐行渐远,赵缜站在原地放空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播着隐隐约约的清朗声音:“赵缜,多年不见,我心意分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