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瘫了,也就成了废人一个。家人经年积怨终于爆发,没人再去管他的死活。在那大街上躺了三天,真是命硬啊。”
“我们实在不忍心,就给抬回来了。”
“你说这是何苦?落到如今这般众叛亲离的田地。”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众人把目光都投注到江小复身上,糟糕,说漏嘴了。
“我听村里教书先生说的。”
“哪位高人所言?”
陈以山一听就觉得说到自己心坎上了,要是早早有人这么点醒他,何至于此?
“哪里是什么高人。”
于大川不屑地说了一句,见自己成了焦点,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他就喜欢这种人群中,自己是高谈论阔的那个。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跟您老一样,也是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的老童生。只不过这个老童生早早的悬崖勒马,彻底想开了,现在给村里孩子们教书启蒙。我家侄子就是跟着他,去年才十三就已考取童生。村里人都说他能考上秀才,要是于鸿考上秀才,那我就是秀才他叔了。”
“嘿嘿嘿。”
于大川越想越乐,好像这一天已经实现了一般。
“大侄子说的可是真的?”
“我家长孙确实十三就考取童生。”于状保肯定道。
“主考官都说他大有前程呢。”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孩子小,万万不可捧杀。”
“是极,是极。”
郭老头附和道,他为人豁达,活得极为通透。在这破庙都默默以他为首。
“那于老头你们这就要回村了?”
“不回,不回,等吃了免费饭再回去不迟。”
“你这有一大家子,家里指不定怎么担心呢,何苦跟我们抢,占这便宜。”
郭老头就看不惯于状保这么作。
他们这些人沦落到破庙是无人赡养,被不孝子女抛弃,没有办法。于状保一家子全头全尾的,有子有女,媳妇还这么孝顺。
“你就作吧。”
郭老头忒看不惯,连继续说话的兴趣也失去了。苟着背不再理会于状保,转身往角落自己的窝走去。
“哎。”
众人似乎跟郭老头一个想法,一个个摇头叹气,四下散去。
于状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与自己的傻儿子对视一眼,也找了个避风的空地坐下。
江小复十分有眼力劲,早就将那块地方收拾干净,铺上干燥的稻草。
她对旁边的那个半大小伙子很感兴趣。
虽然他伪装得不错,把自己露出的手脚都弄脏,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小细节——干净的指甲,且是修剪得十分好看的指甲。这不是流浪儿的样子。
也许是条大粗腿?
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吗?
随便大街上捡个乞儿都可能是皇亲国戚,各有甚者是未来皇帝。
江小复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找个机会试探深浅。
她确实没有猜测,这人确实是皇亲国戚。
如今坐在王座上的是萧姓皇帝,开国皇帝是个放牛娃,估计是泥腿子出身,基因不怎么好。他的子孙后代没有出过出色的人才。皇帝才传到第四代,就已朝纲不振,时局不太平,边境与邻国小战不断,现在沿海也时不时被侵扰一下。气候也有些极端,干旱,洪涝。
如今今上病重,时日不多,名下又无子,各地诸侯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萧元容是先皇长女独子,当时说起来登基的机会比今上大。但是今上稍微年长多智,谋得皇位,如今病危,呼声最高的就是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