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之不想问顾晴雨到底明白了什么,他知道这当中肯定有一些误会,只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沉默以对。
可是赵宸之越沉默,顾晴雨就越失控。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你倒是说啊!”顾晴雨喊,现在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刚才是赵宸之各种喊她她不搭理,现在是顾晴雨喊他他不理,还真是……呵……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赵宸之似乎想了很久,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顾晴雨看他,低下头,“你一边说是你亲自问的,一边又说不知情,难不成随风这一身伤是我打的?”
赵宸之眉头都要皱成一座山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恐怕我无论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们还是都先去冷静冷静吧,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顾晴雨吸气,“等你调查清楚?下一个准备对谁严刑逼供?”她不依不饶的说,“呵,整个王府和我亲近的也就只有随风了,处理完她,你下一个是不是就该针对我了?”
赵宸之感觉已经跟她沟通不了了,黑着脸走了出去。
“殿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流雪喊了他一声,察觉到顾晴雨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背影,他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居然对流雪说了句“跟我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使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况雪上加霜。
顾晴雨低下头,果然是这样吗?他们所有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到头来站在这边的只有原主柳芳菲的侍女随风,呵,澜生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她看人的眼光真的是一点都不准。
回到内室,屋子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了,她叹了口气,开窗又怕随风着风,她感觉自己漂浮在一座孤岛上,随风就是自己手里紧抓不放的浮木,是啊,她能相信的,只有她了。
一直熬到后半夜,顾晴雨午膳没有用,晚膳也没有用,中间倒是趁着给随风喂水的功夫自己喝了两杯水,一时间模样凄惨的倒是和床上的随风不相上下了。
顾晴雨靠在床边支着腮帮子打瞌睡,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嘤咛,连忙放下手臂,扭头一看,随风果然已经醒了。
她倒是没有骗自己,身上新伤覆旧伤的,恢复能力还这么好,肯定之前没少挨过,摇了摇头。
“感觉怎么样了?”她一边问一边去探随风额头上的温度,和之前比确实低了不少,不过还是有点烫。
随风摇了摇头,看顾晴雨的眼睛里泛了泪花,“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
顾晴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伸手抓住随风的手,“我最后再重复一边,我不是柳芳菲,不是你家小姐,”她吸了口气,“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允许你跟在我身边。”
随风张了张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就在顾晴雨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了的时候,随风轻声喊了句,“主人”。
没有人知道,随风刚才是在和她家小姐做最后的道别。
是啊,她们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小姐需要自己时时刻刻的保护,而主人,是她两次救了自己的命,孰轻孰重,一时间还不好分辨,但她已经感觉到,天平在朝她这位新任的主人这边倾斜了。
顾晴雨点了点头,有心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怕刺激到她,一时间为难了起来。
随风好的看透了她的心思,自顾自说了起来,“……很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们一直问是不是我往主人的汤里下毒,我不承认,然后就……”
顾晴雨叹气,不过还有一个地方不明白,“你是怎么回来的?”
随风抿唇,摇头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实在太艰难了,“我不知道,醒过来就是主人的卧房里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知道了,睡吧。”顾晴雨说,揉了揉她有些发黄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她忍不住想起来赵宸之也经常摸自己头发,叹了口气。
她想去看看那人到底在做什么,可是随风这边又不能离了人,到底还是放弃了。
书房,赵九跪在一堆碎瓷片中间,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可以说是心理素质十分好了,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窗边一脸烦躁的赵宸之。
“请罪的话你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要治你的罪早治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宸之说,语气相当不好。
“昨天询问那位随风姑娘的时候,她确实不配合,无奈之下是让他们使用了一点手段,可,”赵九感觉自己冤得很,“暗卫的手段殿下是知道的,别说不见血,就是不见伤痕也没问题,怎么可能冒着被您和王妃娘娘责罚的风险拿鞭子抽。”
赵宸之扣了扣窗台,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他相信,可顾晴雨不相信啊他叹了口气,“那之后呢,谁送随风回去的?”
赵九想了想,“本来是安排了阿海送的,可是汐说他一个男人不方便,最后是汐把她送回小暖阁的。”
见赵宸之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他皱眉道,“汐向属下回禀,亲自把随风送到小暖阁才离开的。”喊了几次,赵九已经能十分顺口的喊出随风的名字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调查下毒的事。”赵宸之说,“把站在门口的那个侍女叫进来。”
站在门口的侍女说的就是流雪了,如果流雪知道赵宸之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赵九点头应下,十分利落的开门出去了。
流雪进来的时候却是一步三晃,似乎真的被罚的太狠,路都走不稳了。
“奴婢参见殿下。”流雪行礼,跪倒地上的时候嘶的吸了口凉气,可是赵宸之一点都没有心软,就这么让她跪着。
“我要问你一些事,你如实回答,如果有隐瞒的话……”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奴婢不敢。”流雪说,头始终没有抬起来,从赵宸之对她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来有些事确实是她想多了。
“随风是什么时候回到小暖阁的?”赵宸之问,故意忽略了汐送她回去的细节,现在有嫌疑的只有汐和流雪两个人,当然,在他看来,流雪的嫌疑最大。
不是他不想怀疑汐,而是……汐还有价值,自己怀疑不起。
有时候赵宸之也会想,万一这件事真的是汐做的,自己会怎么处理,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一想,汐也没理由这么做啊,如此就能心安理得的把重心放到流雪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