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上已经布满了一层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是自从司命与幽光从将军府离开,天就开始下起雪来。不知道是在挽留什么,还是在掩藏什么。
“阿姊,我们不管了吗?”司命与幽光走在乡间小道上的时候问道。
司命把玩手中的因缘绳道:“我们管什么,执念之人执念已消,我们管不了。”
幽光拍了一下脑袋道:“我真是糊涂了,我们不能管,可是还是很生气呀,那小小明明是罪魁祸首,陶氏竟然还护着她。对了,阿姊,最后他们怎么样了?”
司命看着他一会懊恼一会好奇,笑道:“还未发生,不能说。”司命虽然能看到一个人的生命,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这个人的命运就定了,若是不说这个人的命运还会发生变化。即使是仙也没有操纵人心的力量。
“不过,我送给了她们一根因缘绳。”小小原本的命运会是徐棐的妾室,只是因为何月,这件事是不可能了,而即使因为何月,陶氏护着小小这一世,两人也只是晚年凄惨了些。可是有了因缘绳加深了两人的羁绊,最后?谁知道呢?
幽光听到司命说送给她们一根因缘绳,开始幸灾乐祸。虽然自己记录的有些人中有比何月更加凄惨的,有比小小更加恶毒的,有比陶氏更加自私的,但是何月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文字,而是真实发生的,所以即使看过更加不堪的事情,仍然会为何月不平。
幽光跑前两步,倒着走,问道:“阿姊,我们接下来去哪玩?”
以往他们帮完执念之人了解执念就会在人间玩上一阵子再回仙族的,故而幽光有此一问。
“去大荒山。”司命道。
幽光一听,赶紧停下来,道:“不要啊,阿姊。根据我万年来的经验,我们要是去了大荒山,会被虐的。那人骗你来到人间,又引诱你去大荒山,虽然我们是正义的一方,但是阿姊你不是最怕疼了吗?我们若去了肯定会受伤的!”
“我何时最怕疼了?再说总要知道‘那位大人’是何人?”也不只是听那位大人说有自己的因果,更重要的是何月转述了‘那位大人’的话后,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慌乱。这说明自己的因果已经显露苗头了,甚至已经开始了,而且这次的因果对自己影响不小。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
司命和幽光离大荒山大概还有三十里左右的一个城镇里看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现象。
一个一看就是中二期的纨绔领着一群家仆在镇上到处打砸店铺,奇怪的是没有人怒骂,也没有人怨恨,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脸,甚至有隐隐的期待,幽光看见有一家店铺的老板在看到这纨绔走到他们家店铺时,脸上笑容不知道真诚了多少倍,开心的不得了。
两人虽然有些好奇,但也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否则以两人的身份怕是落不了清闲了。没想到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等幽光一脚把人踹三米远后,才意识到自己遭人调戏了,至于为什么遭调戏的是幽光呢?在两人将当事人带到一僻静无人的地方时,当事人是这么回答的:“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而据我的江湖经验来看,敢以女子的妆容行走江湖的武力值一定特别高,而这位女伴男装的姑娘显然……。”
“显你个屁,本公子打死你。”说着没等纨绔反应过来,一脚又踹在了屁股上。
幽光倒也不是气这纨绔说自己女扮男装,毕竟自己是仙族,对人族的性别分类本就不那么在乎,更何况自己的本体也类似于人间的书籍。幽光生气的是自己竟然遭人调戏了。自己堂堂一个仙,竟然被人调戏了,奇耻大辱呀。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纨绔双手抱头小声的喊叫着,废话,自己挨揍要是引来了人自己以后在这片可怎么混!
“挺识时务。”司命笑道,一方面笑幽光竟然在人族遭了调戏,一方面也觉得今天碰见的小伙子有趣。自己在古板的仙族可是很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了。
“这时候一般你不是应该喊自己爹娘是谁吗?怂包!”幽光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说完气不过又补了两脚。
“我爹说遇事不让打着他的旗号,怕我丢他脸。”纨绔解释道。
纨绔名叫辛孔易,是现任巡抚的儿子,辛孔易这孩子从小生活在京城,虽说他爹在这穷乡僻壤官职最大,但是在京城那地界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他从小胆子就小,去书院读书又跟不上夫子的进度,学武更是从小就怕吃苦,哪怕当个纨绔都怕打了人被自家父亲揍,更别说去妓院或是赌钱什么的了,即使他有银钱也不敢大胆的花,只因为听自家郡主母亲曾经说过伴君如伴虎,生怕自己家哪天就被贬了。
但是辛孔易怂怂的内心有一个大大的梦想。
那就是家中权财齐备,整日蹉跎时光,睡觉睡到自然醒,花钱花到手抽筋,整天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招猫逗狗掀摊子,打架斗殴砸铺子,顺便调戏调戏邻家的花姑娘。
终于他爹皇帝被派到了离京城几千多里的一个破地方当了巡抚,离京城那么老远,自己终于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辛孔易又想起了自己的梦想,刚开始只是试探的带了一群家奴大大方方的在外面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没想到不仅母亲没骂他,甚至连他父亲都没阻止他,当然也可能是他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父亲又是这里最大的官,不仅百姓就连普通的官吏也没人惹得起他。
渐渐的胆子就大了,也开始在追梦的道路上拔足狂奔,但是怂是天生的,即使在完成梦想的喜悦中也没克服自己的一颗怂心。他怕哪天万一他爹的对手发现自己的做法攻击他爹,所以即使是咋砸了别人的摊子,掀了别人的铺子也会照价甚至几倍赔偿的。但是即使是赔偿自己也是真开心呀!至此他的梦想基本实现,除了最后一条。
女子的名声很重要,所以辛孔易也不敢随意调戏人家姑娘,不仅怕姑娘闺誉有损,自己担上人命,也怕被自己父亲母亲男女混合双打,毕竟他知道父母亲的底线,也知道父母亲是因为自己太怂才会这么放纵自己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看到‘那姑娘’就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