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的撒娇让墨棠有些隔应,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郁婉婷气愤,刚准备开骂,突然想起什么,别有深意地对着墨棠的背影说:“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父亲吗?你去了就能见到了。”
什……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机械地转过身,“就算您再不喜欢爸爸,也不用咒他吧?”
抱着一丝侥幸,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
“我还用咒他?可笑,那个短命鬼,你高一那年就去了。”郁婉婷猖狂地笑着,“哈哈哈,这么多年,你终于知道了。反正我傍上大款,也不念叨那死鬼的几个钱。”
顿了顿,郁婉婷慢慢走到她跟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你还不知道吧,你亲爱的好爸爸特意给你准备了直到你三十岁都有的信和语音。”
“还有,他居然把遗产都给了你,还叫朋友在你结婚之前帮保管,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朋友,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知道他因为什么去的吗?实验室事故!你说你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她眼中骤然涌起暗黑的漩涡,像是把自己的灵魂都吸了进去,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脑海里快要爆炸的信息。
“你慢慢待着吧,反正他那劳什子协议,说你结婚之前我不改嫁可以有一半财产,老娘不稀罕了!”
郁婉婷拎起沙发上的小皮包,“我下午约了美容,想来早点去也无所谓。”
砰——
沉重的关门声打断了她僵直的身影。
她缓缓蹲下,双手环抱住自己。
怎么会这样?
这消息像是一把小刀,快速捅进她的心里,却又调皮地转了个圈,搅得她神魂俱颤。
好痛……
她意识有些恍惚,一下倒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团。
父亲不善言辞,每次做饭都是烧杯量筒齐上阵;剥龙虾剔排骨肉时,用镊子和小刀比用什么都顺手;总是会憨憨地把她举高高,陪她玩游戏。
自己上小学后,父亲因为参加保密工作一年难回一次家,母亲的脾气也愈加不好。
高一的时候,母亲每天在家里冲她发火,嫌她烦,原来是因为父亲去世了啊,还以为母亲不喜欢自己了。
是不喜欢吧,都那么恶毒地咒自己了。
原先错怪父亲了,父亲是爱她的,用自己最后的一切来保护她。
想父亲了,可不可以就这么去找她呢?
可以吧——
她缓缓爬起来,眼睛里不带一丝光泽,干涸地像戈壁滩,荒芜又凄凉。
蹒跚地向厨房走去,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刀已经没入自己的左肩。
血汩汩地流着,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抽出刀,又一次扎入左臂。
自己也许不应该出现在世上,导致父亲去世,母亲改嫁。
自己真恶心啊——
墨棠不惜以这世间最恶毒的话来揣测自己,试图抵消心底的痛意。
……
等温枫赶到,破门而入时,墨棠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浸透。
“你怎么来了?”她无力地说道,手边还放着一把刀,“我这样会吓到你,别看了。”
温枫没有动,依旧呆呆地看着她。
“别看了……”
“别看什么,世上哪有你枫哥过不去的坎,再说你又不是我妈”温枫回过神,有些颤抖地走过去,“打了上百个电话你不接,我可不就来了?”
他说罢缓缓蹲下,握住墨棠冰凉的手,“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