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本想逞个威风,将两败俱伤的闹事人吓唬走。没想到一开门看到两个执剑而立的男子,两人身上的华服看着就价值不菲。
家丁平日负责迎送宾客,是个极有眼色的,此时噤了声。
其中一个华服公子转头,借着昏暗的月光和府门前灯笼散发的光亮,家丁腿一软,话也说不出来。
哎哟哟,这哪儿是哪家闹事的子弟啊。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哎哟哟,刚刚是谁,冲太子殿下大呼小叫来着?
紧接着,背对着他方向的一个小公子也转头看着他。
家丁愣在那里。
咦……
回过神就往内院跑,边跑边喊着:
“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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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谢府。
微月早已换下一副男子打扮,粉衫水袖,玉面红妆。
谢眺将茶盏重重搁置在桌子上,前一刻还好好待在杯中,散着氤氲香气的茶水,此时溅得到处都是。
平日里虽不言苟笑,但从没有动怒过的尚书谢眺此时脸色铁青。
“女儿不该擅自带溪月出府,女儿知错。”
谢眺怒极反笑,刚想拿起茶盏,发觉茶水已经尽数洒出。他伸出要拿茶盏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错?”
这一个“错”字差点没叫破音,微月从没见自己父亲如此失态的模样,顿了顿,她垂眸。
“女儿擅自穿着男装出府,错其一。带着妹妹出府,且没有约束好妹妹,错其二。”
说到这里,微月忍不住抬头问道:
“父亲,女儿一直在担惊受怕,溪月她,没有遇到歹人吧?”
“多亏太子殿下,你妹妹无事。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听到溪月没事,微月送了口气,但心中有些疑惑。
当时轩王排出随从的样子不似玩笑,想必是恰巧让元烨碰到了。溪月自报家门,于是元烨将她送回尚书府。无论是谁,找回溪月就好。
不知怎么,微月突然想到席间周元承那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这轩王殿下平时就没个正经,这次,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拿人取笑的事了。
想到觉得那张带笑的俊脸,微月莫名郁结,同时竟觉得牙根有些发痒。
“……是。”
“你听着,无论太子殿下如何对你青眼有加,你终究是一介朝臣之女。他皇族在上,我们做臣子的要恪守本分。太子殿下乃天之骄子,轩王殿下贵为王爷,他们今日为你大打出手。”
“不是一个错就可以概括了,这,是你的罪。”
“……父亲说的是,女儿知罪。”
谢眺语气透出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以后你是哪里的人,不用为父说你自然清楚。眼下是如此关键时期,你竟然这样冒冒失失,辜负为父一番教导!”
小厮偷偷掀了一角帘子,想趁自家老爷说话歇息时端上茶水。谢眺闻声抬头,一记眼刀过去,吓得那小厮一动也不敢动。
李管家刚刚来到房前就看到这一幕,看到自己傻里傻气的徒弟此时差点撞在枪口上,急得汗也没来得及抹去,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连扯带拽地带下去。
“方才那些刀光剑影,还有你与两位殿下的一言一行,恐怕现在已经进了宫,传到陛下的耳中了。帝王之家威严在上,今日,必须给圣上一个交代了。”
微月虽跪下,但没有做出任何求饶之态,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她明白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神色间丝毫没有胆小畏惧的意思。
谢眺再看一眼自家女儿,闭上眼。
“来人,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