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公主神色未变,知道阻拦无益,只得咬牙看着青山飞身离去的方向,赤色的宫檐上勾勒着能工巧匠绘上的卧龙凤雏。
“既然如此,你们行动可要加快了。”
她转头,看赵贵人弱柳扶风之态,神色略有责备,“荆棘,你轻敌了,往后把事情办得漂亮些,不要再让本宫失望。”
赵贵人神色惶恐,一张俏脸微白,敛衽服身,“是,主子。”
次日,扬州府。
太子自双脚踏入江南起便兢兢业业,不时向远在平京的昊帝传去捷报,扬州府兵一扫从前的倦怠,终于整饬了一番,让百姓好歹觉得有所依靠。
太子一身玄色蟒袍,金冠乌发,神色清明,面容俊朗。
一个丫鬟走到太子不远处的位置,垂手请安,举止不见慌乱。
“殿下,小姐请您到后院,说有事禀报于您。”
太子思虑片刻,眼见日头到了午时,自昨夜彻夜操劳后还未曾好好歇息,便颔首,“正巧本宫还未用膳,你去通传一声罢。”丫鬟面露喜色,屈膝行了一礼,“谢殿下,婢子这就去。”
这丫鬟口中的小姐,正是扬州府府吏高阳的庶次女,高轻盈。
在半个月前,太子殿下初至江南那夜,江南十三省封疆大吏高阳携家眷叩首相迎,没有人知道他们屏退随从说了什么,行宫之中,一间偏僻的宫殿内,有一不着寸缕的尤物,是献给太子殿下的大礼。
春宵一刻值千金。
在此之后,太子殿下不时踏入这间宫殿,一留就是整宿。而在人们眼中,那位前几日还夹着尾巴做人的硕鼠高阳,也没有露出过抱头鼠窜的神态了。
高轻盈是庶女,却肤若凝脂,如花美眷。性子有几分聪颖,常想出些新奇的点子,令太子抚掌而叹。她的事情在扬州城的达官贵人之中已不是什么秘密,暗啐一声的同时,也有人忍不住羡慕。
本以为高阳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没想到区区一个庶女,就让他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
刚走至后院,一袭浓香令人心醉,桃花树下,佳人早已恭候多时。
“妾,参见太子殿下。”
因东宫并无正妃,太子此番又是为了公务,无法光明正大地给高轻盈一个名分。她对此曾笑道:“如今能在殿下身侧服侍,已是轻盈的福分,轻盈哪敢再奢求其它?”
想到这里,太子心中怜惜,“你身子骨弱,往后便别在外面候着了。”
高轻盈掩唇一笑,眉目间尽是风情,“妾做了桃花羹,殿下常常可还合口味?”
太子殿下身侧,佳人款款而行,终于搀扶着他进了内屋。木门一掩,也隔绝了室内与自然的春色。
“殿下日夜操劳,轻盈只是一介女子,无法像爹爹一样为您分忧……”佳人温顺而安静,此时她看着太子,那一双漂亮的眼眸仿佛会说话,“灾民流离无所,轻盈想为扬州城的百姓布粥,略尽绵薄之力。”
太子啜饮过羹汤,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看了她一眼,“外面这样乱,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好。”
见碗底空了,高轻盈素手接过杯盏复而为太子盛满,轻轻地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言。
太子面色稍霁,逢此时,于熠在外求见。得了首肯,高轻盈识趣地退下。于熠进门便道:“殿下,青山三日未归,属下也没有收到平京送来的信件,只怕……情况有变。”
于熠神情严肃,心中隐隐感到焦灼。而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中流露出精明神色,“叫人去谈谈虚实,若遇到挡路的,做得干净点。”
于熠踌躇了片刻,终是听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