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头的两位贴身宫女眼中俱是惊惶,自家姑娘与皇上青梅竹马,皇上还是皇子时便对主子照拂有加、温柔体贴,经常做客秦国公府不说,还总差小厮送新奇玩意儿与诗词孤本来讨姑娘欢心,有时也会通书信。花会宫宴时,即使身份妨碍了些,也能瞧见皇子殿下眼中的情丝重重。成了太子娶了太子妃后才因着礼数生疏些,可今日这般拂了面子,是万万没想到的。
“才人,这……”玉弦扶着秦望舒缓缓站起身,有些焦急不解的开口问道。玉年拿胳膊肘拱了拱身边的玉弦,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秦望舒看着内侍将宫门上的灯笼轻巧地取了下来,不费功夫便吹熄了,惹眼的亮光一下子去影无踪,晃地秦望舒鼻头泛酸。“玉弦,去将窗外的那株春剑折了去。”玉弦有些迷惑地问道:“才人不是最喜这株兰吗?今日刚搬来时还稀罕着呢……”“这春剑生的不合时宜,”秦望舒转身闭了闭眼,打断玉弦的问句,“也是怪我,不该将它入画了,徒惹人生厌。”说罢,便独自进了房门。
“才人这是什么意思?”玉弦一脸茫然的看着秦望舒的背影,喃喃自语。玉年叹了口气,指了指那株惹人生怜的胭脂兰:“春剑是好看,可这借着月光摇曳生姿,却是大大的不美了。”说完,随着秦望舒也进了去,留玉弦一人摸不着头脑,只得招了几个奴才,仔仔细细将那兰花销了去,也免得才人看见了想起伤心事。
燕宗瑞坐在轿辇上,由八个内侍抬着,稳稳当当的行在宫道上。其他奴才随在轿辇后,周长福走在皇上身边。从兰薰阁出来后的确是舒心许多,也暗暗生了些悔意,悔不该一时气上头,便直从兰薰阁处离开,这样明日不知谁人又会明里暗里给秦望舒使绊子了。目光扫过前方,停在了月光映着的青石板上,月光柔和莹白,方才也是这样落在那株兰花上的吧,衬着花也无瑕许多,燕宗瑞这么想着。
刚刚看到那株春剑时,他却被那抹为兰花添彩的皎洁月色吸引。明玥也是如这般,从不出挑,却总是舍了自己去帮衬其他宫中姐妹,到最后人人得了恩宠,除了她。不知是想到了中午的那出闹剧还是一些如丝茧般缠在一起的往事,燕宗瑞只觉得心烦的很。这才黑着脸从兰薰阁中出来。
“皇上,前边就是柔婕妤娘娘的报琼殿了,用不用奴才去传禀一声?”燕宗瑞借着轿辇前的灯笼微光看了看前面,报琼门的牌匾若隐若现,“不必了,柔婕妤身子不便,朕也只是去看看她,若是出来受了风便不好了。”燕宗瑞往背后的软垫靠了靠,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