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苑幽谷,虽寂寞却留香,寻芬芳而雅致。
“歌儿此次出谷,可有何收获?”
“阿娘,大大的收获。”
莫离歌仍旧阖着眼,丝毫没有要从娘亲怀里挣脱的意思。
“不过,两日之后,孩儿便要与阿娘暂别些时日,还望阿娘切勿过多记挂。”
离天澜微微顿住,只是片刻,她以手覆上怀中男子俊秀的脸颊,将四指没入他柔顺如墨的发丝。
“歌儿,阿娘只想你和韵儿此生平安顺遂,无忧至老。并不希望你为了阿娘行诸多冒险之事,这是阿娘唯一的心愿。”
莫离歌微微睁开眼睛,他缓缓望向女子被面具遮住的容颜。那冰冷的面具下,有着坚毅妩媚柔情似水的紫眸和娇艳欲滴的丹唇。然而他人或许不知,但他亲眼目睹,那被面具遮住的面容……
异样的扭曲刺眼。
他完美地继承了母亲动人心魄的凤眸和红艳迷离的薄唇,那是只有阿娘才能赐予他的,睥睨世人的容颜。
可他原本倾国倾城的阿娘,却为奸人所害,夜夜以泪洗面,日日戴着冰冷的面具示人。
毒母之仇,不共戴天。
五岁那年他便发过誓,终有一日,他会让那个毒害阿娘逼她入冷宫,以卑劣手段入主建仁宫的毒妇奕姬尝尝人间地狱的滋味。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寒气彻骨杀气逼人,似一把无情的刻刀。
“阿娘放心,歌儿自有分寸。如今的歌儿,好歹是一宫之主,自然懂得审时度势。”
离天澜见他这样回答,想来确实如此。歌儿一向做事稳重,很少让她操心。想到这里,她便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朝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愿,我的歌儿韵儿,忘却仇恨,平安喜乐。
她微微起身,拍了拍莫离歌的肩膀,柔声道,“歌儿,随我来。”
离天澜引着莫离歌来到她的梳妆台前,莫离歌乖巧地倚在她的床榻上。
她从床榻的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间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饰盒,交于莫离歌手中。
“歌儿,打开看看,你可喜欢?”
莫离歌一面微笑,一面小心翼翼地打开饰盒。
只见里面躺着一对精美的红戒,戒身皆是一朵夕雾花的形状,晶莹剔透宛如真花。戒环则是绾成一小圈的花叶状,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照映在“花朵”上,使其散发七彩的光芒,似情人炯炯有神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他。
好漂亮的戒指!
他脸上藏不住惊艳,被离天澜默默看在眼里。
“阿娘,您送歌儿这般精美的戒指,是谓何意?”他柔声询问。
“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哥哥弟弟们都取了侧妃。”
“你也赶紧给为娘找一个乖巧可人的媳妇儿吧。阿娘可盼着抱孙子呢。”
“噗。”莫离歌忍俊不禁,眸子惊的足足大了一圈。
他竟没想到,原来,阿娘打的是这主意。
“这可是你外祖父亲手打磨的戒指,取涂靖山上百年难遇的金刚石经九天九夜细制而成。”离天澜笑着耐心地解释。
莫离歌儿时便听阿娘说起外祖父离雁夕与外祖母云居雾的爱情故事。二人皆出自官宦世家,打小便是青梅竹马。离家长辈不满祖母庶女身份,屡屡将二人拆散。奈何两人情比金坚,为了相伴到老,双双离家隐居山林。
他们来到涂靖山,得狐仙零七、六夭夫妇相助,又在涂靖山山麓创立玄武阁,将山谷赐名夕雾。因外祖母喜花,外祖父便将二人定情之花取名夕雾,又为其亲手种下方圆几百里的花海。
玄武阁在二人的精心料理下,声名鹊起,威慑江湖。二人真挚热烈,一往情深的爱情故事更是被世人称为千古佳话。
自此,世人便以夕雾花比喻真挚热烈,一往情深的爱情。
后来,外祖父在涂靖山取得罕见的金刚石,打磨成一对情人戒指,将刻有“雾”的那一只赠与外祖母。
“阿爹临终前,托付我玄武阁主之位。又将这对夕雾戒交予我手,愿我不负良人,代代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