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勒住缰绳,突然神色一动,口中呢喃道:“栖霞镇……”
都说近乡情更切,而这一个“切”字,如今却只能用“怯”来形容。
这栖霞镇乃是云岭郡的门户,也是通往北方的要道,而李玄的老家灵芝县正在云岭管辖内。
过了栖霞镇,以龙马的脚力,不肖半日的功夫就能回到自己的老家小庙村了。
一想到当日村庄被屠,喊杀声,哭泣声,尤声声在耳,仿若森罗地狱,惨绝人寰,李玄忍不住身子轻轻一颤。
此方故地重游,却是如同多年的伤疤被一块块血淋淋的撕开,如此痛心疾首的往事,任谁也不愿轻易面对。
“呼……”
李玄轻轻一叹,眼中竟泛起从未有过的浓浓悲色,任着龙马独自慢慢前行。
“还是先去栖霞镇看一看吧……”
良久,李玄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小镇道。
行至镇口,一块青石界碑立于路旁。
上面刻着三个红色大字,正是“栖霞镇”三字。
李玄突然想到:“当年我离开老家,一路沿途乞讨去悬空寺学武报仇,正好从栖霞镇路过。当时一天未曾吃饭,饿的两眼发黑,倒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栖凤楼的老板施舍了一碗冷饭,救了我一命。如今三年已过,物是人非,却不知那栖凤楼还在不在……”
李玄不由得下马,牵着马儿,一个人朝镇中走去。
小镇上一片青砖碧瓦,交错有秩。
一眼望去,倒是比一般的镇子要大上许多。
想这里也是南来北往的要道,当年那些个贩夫走卒,游商艺人,多在此地落脚,又有很多驼队,马队在此驻扎,也算的上是有几分繁华。
但如今一入镇中,只见两侧的青石小路上竟都生出了杂草,镇门口,躺着十多个衣衫破烂不堪,手拿破碗,一脸脏污油腻的乞丐儿。
镇上人丁寥落,只余几个孩童在地上打滚,追逐打闹,传来一阵嬉笑怒骂声。
几个妇人见李玄牵着一匹从未见过的高大骏马,背负长弓利剑,顿时神色紧张,将几个孩童护在身后,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
“这几年大周朝连年征战,恐怕早已经是国力空虚,民生凋敝,要不然这小小栖霞镇也不至于没落如此!”
李玄暗暗想着,无意中竟已来到栖凤楼前。
说起来是酒楼,其实不过是一家堂子较大的一层酒馆。
“小二,将你家的女儿红在来上一坛!”
李玄稍稍吃惊,站在酒楼对面的屋檐下寻眼望去,只见里面十几张桌椅,竟然已有六七张坐满了宾客。
“栖凤楼的生意竟比以前还要兴盛几分?”
李玄错愕,但跟着才看清,哪里是宾客,竟是清一色带刀配剑的江湖游侠儿。
“也对,那日听紫衫女子说下月末就要在北冰原举办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而此次武林大会竟还关乎天下一甲子的气运。如此,武林中人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也朝着北冰原那一汪快要被人遗忘的净土汇聚,而栖霞镇正是北上必经之地,生意自然好了许多!”
李玄正暗暗想着,想要瞧一瞧那掌柜的,却突然听到一阵吼声传来。
“让一让,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只见两队头戴红领,腰悬长刀的官兵,共计二十余人突然奔至栖凤楼前,整齐的分列两旁,像是要迎接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跟着,一辆高大华丽马车缓缓从后面驶出。
李玄顿时好奇,“到底是谁,竟来栖霞镇这种小地方摆谱,看样子,似乎来头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