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菀音躲在墙后面，双手紧捂着嘴，瞳孔颤栗，她从未见过如此怯弱的山长。

“知道就好，”苏榭眯起眼睛笑了笑，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他走到墙边，驻足着。

李菀音怕得紧，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一般，颤着身子靠住墙，屏息凝神，余光一直瞟着墙边那高大的，素缟的身影，感受着来自于苏榭的……令人窒息的气场。

“斋长何必躲藏，都是自己人。”苏榭笑了笑，声音清亮。

仿佛一瞬间，苏榭又变成了那个衣袖飘飘的俊逸佳郎，一双桃花眼眸色柔和。

李菀音从墙后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见过苏阁主。”

苏榭微微颔首，“天不早了，苏某就先回去歇息了。”

他洋洋洒洒地转身，素缟被风吹起，和着月色，那风韵直叫人倾倒。

李菀音看苏榭已经走远，急忙起身扶起山长，“地上凉，您快起来。”

山长慢慢起身，皱纹挤成一片，一脸愁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菀音急切地问道。

“天机阁……”，山长攥紧拳头，“真是疯了！”

“到底怎么了！”李菀音因山长模棱两可的回答而更为焦急。

“你可知他们要干什么？”山长冷笑，“他们要干那造反叛乱之事！”

李菀音睁大眼睛，“这……山长，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乱讲……”

“我也很难相信，”山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前为了学院声誉，我们简直是挤破脑袋跟天机阁拉近关系，带回来个天机阁分院的招牌，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所以……我们和天机阁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们现在就上举他们呢？就说无意发现其不轨企图，直觉得原来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如今将功补过，向圣上举报……”

“天真！你刚刚也看到了，苏榭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翩翩君子，内心却险恶万分。一旦我们举报，他定会反咬一口，让我们里外不是人……”

“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没错，家破人亡，”山长长吁一口气，声音悲戚，“家破人亡啊……”

苏榭步履轻盈，路过学生舍馆，见五个孩子在屋外闲聊，便走上前去，“夜色都深了，你们还不赶快歇息，明天…就要为老阁主举行丧葬之礼……”

话一出口，大家像是被石头压着一般，氛围霎时压抑起来。

“这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啊……”骑书桃缓缓说道。

越是晚上，越是孤单，越是怀旧，越是思念。

丁诠烈并非寿终正寝，这位陪伴了苏榭三十余年，陪伴了五个孩子十余年的老人去了，怎叫人不伤心呢。

“那我们先散了吧，”程千易站起，拍了拍下摆上的尘土，“各位，哀而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