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祺见三哥哥也不帮自己,在怀里手舞足蹈也不老实,常怀南倒也不躲不闪,任由她的小粉拳在自己胸口一顿乱锤。
兄妹俩正闹着,便见常合远三人从院里走进了厅里。
常怀南将昱祺放下,微微屈身行了个礼。
本以为送走了江星贽,应该是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常合远的神情依然紧张,甚至与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爹爹怎么了?是祺儿又闯祸了吗?那匹布当真是世子说的那样,并非祺儿坑蒙拐骗。”
昱祺摇着常合远的手臂,大眼睛眨呀眨得看着父亲。
“祺儿乖,爹爹不是恼祺儿。”见昱祺这般认错认罚的可怜样,常合远心下一软,抱起昱祺坐在了太师椅上,叹了一口气,道:
“今日朝中,皇上说到春宴之事,往日里为父远在冀州府,自然不必参加,而今已在京城,这春宴,势必要去了。”
“春宴?”
姚夫人一沉吟,“太妃娘娘仍在丧期之中,今年春宴,莫非仍要举行?”
听闻此言,常合远又是一声叹气:
“夫人有所不知。今年的春宴,意不在迎春,而是西骅国来了使臣,要商议宝岚郡主的婚事。”
宝岚郡主。
昱祺一下子便想到,今日在王府见到的郡主,尤其是当她提到“出嫁”时,瞬间黯下去的眼眸。
“既是郡主的和亲之事,那父亲又何需忧愁?”
“唉。”常合远望了一眼常怀南,“你可知,每年春宴,京城里五品以上的官员,皆须携上家眷,一同到场。虽说这次是为了郡主的婚事,可一众官员,想的可都是……”
话不必说完,大家心领神会。
京城本就是株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谁能多些扶持牵扯,谁便能在这棵树上,爬得越高、越远。熬到这般地位,哪个人不是人精似的,春宴,莫不就是官宦世家结下姻亲的好时机吗。
“可是爹爹,这又有何不好呢?平素里也见不到人,若是能在春宴上见一面,又可互有了解,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常合远听着昱祺的话,阴云密布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应许得点了点头。
昱祺见父亲笑了,便又低下头,专心得玩起衣上的璎珞,全然没有看到,只离自己巴掌远的父亲,安慰女儿的笑容一步步凝结,凝成了一阵苦楚,在他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容上,只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那老爷,可是订好了参加春宴的人?”
“舒儿与南儿势必要去的。珏儿珠儿也一并带上吧,至于悦翘…”常合远顿了顿,“悦翘既在服母丧,便让她在家中吧。”
“怜珏……”姚夫人迟疑住。
“怜珏如何?”
“无妨无妨。”姚夫人看了眼常怀舒与常怀南,想着事情还未与老爷商量,还是不要让儿子们知道的好。
“哥哥姐姐都去了,难道不带祺儿去吗?”
小姑娘放下璎珞,嘟着嘴不满意道。
“就是我们都不去,也不会少了你的。”常怀南在昱祺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唔。”小姑娘满意得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父亲,“爹爹会带祺儿去的对不对?春宴听起来就很好玩呀,难得祺儿能出趟府门,爹爹不会不许的吧?”
常合远只是静静得看着昱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你呀,今日又是去哪了?府前家丁都看你不住,怎生得还跟郡主打上了交道?”
沉默许久的常怀舒终于忍不住,虽未怪罪,却还是语气中带上了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