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祺这才回到了座位上。刚刚一坐下,便被郡主拉住了手,昱祺心下一抖,莫不是刚刚呼延骁的眼神?
一回头却见郡主双眸盈泪,笑容中终于没了那丝担忧,只剩感谢。昱祺放下心来,冲郡主回了个甜地沁人心脾的笑。
吴绛黎脸上闪过一丝暗暗的恨意。又忘了江星贽那边一眼,似心里被某种东西刺痛了一下。
春宴继续。
只是江星贽与昱祺那一舞后,接下来的节目便闲得有些索然无味。尤其是西骅国的使团,不住地往昱祺这里看,呼延骁甚至还屡次遥遥地举杯,眉间的调笑越演越烈。
昱祺在心里暗骂,这是怎么样的登徒浪子!你是来迎娶郡主的,与我举个什么杯!
而在议论纷纷的使团里,却有一人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便是那位白须老者。
刚刚昱祺献舞之时,明显是在挑衅西骅使团,以至于几个眼神飞扫,甚至都没有看向皇帝。
他并不恼这行为的无礼,只是那眼神…那眼神。
她刚刚开始跳的时候,隔得远,也看不真切,而江星贽将她甩向使团的那个动作,却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清楚看清昱祺的表情。
粉面桃腮,肤若凝脂,这都是只是寻常美貌,让老者无法挪开视线的,是昱祺的那双眼睛。
长睫浓翘下的那一双杏眸,圆得像极了一双猫眼,瞳仁黑如漆墨,眼波流转处闪着明若朝阳的光彩。在江星贽将她甩来的那一刻,原本只是孩童娇憨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狠意。
那不是杀人嗜血的狠,而是一股势在必得的狠。
一股无人可挡的狠。
一股所愿即所得,所求即所获的狠。
那种眼神,他曾见过的。
在另一个女人的眼中。
老者摇了摇头,心中暗嘲自己疯了,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死得一干二净,死得尸骨无存,怎么可能再有人有那种眼神。定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又过了许久,春宴终于结束。众臣跪地向皇帝行礼,目送皇帝退席。
昱祺见大家都开始往外走,准备向郡主拜别,去找姚夫人。
正要起身,便被宝岚郡主又一次拉住,虽是不解,也还是乖乖在座位上继续坐着。
等殿里走得差不多了,宝岚郡主这才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放在昱祺的手里。
“郡主?”
“这是裕肃府的令牌,常…祺儿若是想,随时可以来府里玩。”
昱祺看着玉牌上刻着的“裕”字,不知该不该接下。
“今日你帮郡主姐姐解了大围,正不知该如何谢你。想着皇上赐了金钗石斛,我若是再赐,终归是难入眼了。不如就给你这块令牌,下次来找我,也不需要你的荔姐姐领着了。”
昱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想着郡主虽不说,原来早看出来荔姐姐和自己的不开心了呀。
宝岚郡主拉来昱祺的手,将玉牌放在昱祺的掌心,不许她拒绝般又握了一握。
“那臣女谢过郡主啦。”
宝岚郡主点点头。见陈策荔来了,便由她扶住自己,也离了席。
郡主前脚刚走,常合远便走来了。
昱祺拿着手中的玉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常合远身边,心想今日可是为爹爹挣足了面子,肯定会被夸,没准还能让爹爹训一下二哥哥呢。
谁知常合远却是一脸严肃。
未等昱祺开口,便神情愠怒地一把拉过昱祺:
“从今日起,你便关了禁闭。不许出府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