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甚至连未来夫君的长相都隐隐勾了出来。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有一双足以震慑苍生的眼眸,也能低头对她笑得万物复生。是春雷滚滚的凉寒带暖,也是冬雪纷纷时的烹茶暖壶,尤其是在一片苍茫雪景里,府邸栽了一大圈腊梅,花瓣捧雪,台阶上都是厚重的绵软皑皑。她红衣为舞,他长枪…
什么?
长枪?
什么长枪?
昱祺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赶紧收回了思路,却见祁宝岚静雅的脸上,竟全都换成了坏笑。
“这般入神,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大眼睛滚圆如葡萄,拼命甩着脑袋,誓要把刚刚的乱想甩走。
“郡主,太子刚刚提到了武场,若是郡主不去,太子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心思?”
陈策荔无视两人的笑闹,神色有些凝重。
这桩婚事的背后推手便是祁修伽,文臣主和,武臣主战。若是西骅与朝廷的关系不稳,那皇上势必会重用吕家,而摄宁王府与裕肃王府的关系向来亲密,若是要战,损失的都是薛家在朝廷的威风。
他是太子,却也是薛家的血脉。
这番计划,说到底,无非是用郡主的婚姻大事,保全了薛吴两家的地位。
如今他还要催郡主去见西骅的王子?
是什么无耻之辈,才能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
听到陈策荔的话,祁宝岚苦笑一声,眼里却不是憎恶,而是空洞。
她望着花海漫天,又是静了许久。
“去便去。”
说罢,便走向了郡主轿。
“小姐,现在如何?”
辰音看着郡主上轿,悄悄在昱祺耳边问。
“一起去就是了。”
小人儿声音沉了沉。
只是去武场的路,却全然不想去花岭时那般轻松自在。昱祺在心里反复揣摩了这些关系,一会儿是想得通,一会儿又觉得毫无道理。
西骅国根本不是什么强敌。
尤其与北疆外的那群嗜血异族相比。
之所以被朝廷如此重视,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西骅落于北疆国境的接壤之处,易攻,却极其难守。先皇曾几次派兵攻打,虽也是折损不少,却终究可以取胜。只是攻得下,却守不住。
朝中所培的将士,善平原而不善骑行,根本无法在北疆的战局中占优。而如果将摄宁王府的兵马抽调,又无法维持整个北疆的太平。
异族们如牢笼中的猛兽,数百年里都在不断地试探围栏的薄弱点。
于是先皇想到了如今的策略:将西骅还回,由西骅人驻守,而又增派些朝中兵马,两方一同作战,这样便可保国境的安宁。
一方面稳固了西骅,一方面又保证了摄宁王府对北疆的控制,另一方面,有朝中督查,也避免了摄宁王府囤兵积械,为朝廷造成隐患。
一箭三雕。
只是昱祺想不通的是,如今一切太平,为何要把裕肃王府的郡主嫁去?就算是要和亲,那让太子娶了西骅的窈娘不就是了?为何要嫁郡主,摄宁王与裕肃王的关系本就亲密,那这样岂不是更加强了两位王爷的关系吗?
摇摇脑袋,朝堂之事太复杂了。
想着想着,便到了武场。
祁宝岚眼里满是抗拒,在武场的门前停了许久,终是深吸一口气,这才带着昱祺走了进去。
玲琅满目的兵器,昱祺看着新奇,不由凑过去细细端详:长枪、长剑、短匕、长棍、金锤还有弓弩,更多则是认都不认识的武器,武场里的人她多半不认识,连行礼都免了,乐地自在。
早有人引着,穿过练武的各色人里,走到了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