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里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空气中仍然夹杂着丝丝的冷风,还记的云国三十年这一日的早上,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白洛云一身红衣,血一样的颜色,纤细的身子立在牡丹园中,如同那被雨水打湿的牡丹花一样,她亦像是风雨中的一株牡丹,那样的倔强,那样的美丽!
轩辕泓来了,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足足晚了一个时辰,白洛云想,他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
大海一样的眼睛里在看到一身红衣的白洛云时,仍然是波涛不惊,轩辕泓淡淡的看着白洛云,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让白洛云微微心焦起来,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如此淡然!
快步上前,白洛云一把抓住了轩辕泓的宽大袖袍,手指冰凉,美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泓哥哥,你去跟皇上说,让他给我们赐婚吧!”这一声,竟带了一丝颤抖。
一直平淡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轩辕泓抽回被白洛云紧紧抓在手里的袖袍,看着女子那双满含希冀的眼睛道:“洛云,我不会去的。”
滴滴答答,是雨水的声音,还是眼泪滴落的声音,白洛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尽,唇瓣微动,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的心里知道那个答案,那个她曾经引以为豪的答案!
他不能,因为他要皇位,他要为他的母后平冤,他要为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努力,他要做九五至尊!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的父王!绝对不能!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能!多么坚毅的男人啊……
身上的红衣早已被雨水染尽,雨势虽小,却也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就像她对他的爱一样,平日里总是浅浅的,这些年却从未间断过,一旦到了停止的时候,便是无法言语的痛。
雨水未歇,看来今日是放不了晴了……
白洛云缓缓的从轩辕泓的身边走过,二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变大,而她,亦慢慢的离开他的世界,那一年,她于此地爱上他,今时日,她于此地离开他,自始自终,只有这万株牡丹是他们的唯一见证……
数日后。
白洛云乘上了齐国的马车,穿的还是红衣,乍一看,竟似是那一日的红衣,只是,终归还是不一样的,离开云国,踏上去齐国的路,注定了路途遥远。
路途遥远,白洛云刚刚才踏上齐国的土地,便倒下了,她是病了,水土不服,并不严重的病,然而齐国皇帝朝堓却操碎了心,日夜守在她的床边。
白洛云想,他还真不像一国之君。
是的,白洛云说对了,朝堓确实不像一个皇帝,除了处理朝堂政事,他做了其他皇帝不愿做的事。比如,他会送给白洛云民间的糖人,然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问她,“甜吗?”如果听到她回答很甜,便会笑得格外开心,如同一个大男孩一样。
白洛云无事时,朝堓会让她坐在那里,为她作画,但是每每画到一半,白洛云还没有感觉到累的时候,这个男人会突然站起来,撕掉画了一半的画,让她去休息。
有一次她实在好奇便问他何故,不曾想这个男人竟不情不愿的回她,“画的不好看,必须撕掉!”
白洛云一怔,这还真是一个皇帝性子。
自打认识这个齐国皇帝,白洛云原本以为的平静下半生变得一点都不平静。只要朝堓他想,他会拉着白洛云一大早去爬山,半夜围着宫湖去跑步,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果不其然,在他突发性的锻炼下,白洛云的羸弱身体愈发健康起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应付他这一个大男孩就要了白洛云的半条命,朝堓还让她带孩子,带的当然不是他的孩子,是普普通通的孩子。
据说,那些孩子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留下的,还有不少百姓的孤儿,当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她叫姐姐的时候,白洛云开始对朝堓好奇,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皇帝?
年纪轻轻的齐国皇帝,其下无子嗣,后宫只有寥寥数人,奥,对了,至今为止,朝堓没有碰过白洛云。
岁月如梭,白洛云在齐王宫一待便待了半年,转眼入了夏,对于轩辕泓,除了偶尔的发呆,她没有再想他,然而,就是这偶尔,却看在了朝堓的眼里,那是他不想在她脸上看见的神情。
岁月正好,只是遇见她,他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