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提着食盒，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看着那个瑟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心痛不已。

这位林桑桑姑娘初入皇子府中何等风彩，她还历历在目。

和如今衣衫褴褛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的姑娘，判若两人。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她不该听信了司马小姐的话，协同司马小姐诓林桑桑小姐喝下那碗药！

阿月清了清嗓子，她蹲在林桑桑面前，尽量把声音放到最轻最柔。

“林桑桑小姐，吃饭了。”

她依次从食盒里拿出准备好的膳食，金丝南瓜粥，红烧茄子……

虽然烧的都是家常菜，但是不难看出来，很用心，很精致。

林桑桑行如枯木，根本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阿月皱了皱眉，即便不忍，还是要实言相告。

“您让我打听的放榜结果……”

林桑桑双目一亮，整个人都有了些精神，她直勾勾的看着阿月，让阿月接下来的话愈发不忍说出口。

“没有……榜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林桑桑双眼中亮光，缓缓熄灭。

她张开苍白的双唇，空有嘴型。

不可能。

不可能没有她，即便不是第一名……

阿月侧头想了想，继续道。

“第一名是一个姓谢的姑娘……似乎是谢府的大小姐。”

如今整个燕都都在传这位谢小姐的才名，自太学开立以来，第一个女案首无论文采还是样貌，冠绝京城。

林桑桑脸上的神情，复又缓缓陷入昏暗。阿月带来的饭菜她始终没动，之前总是轻信山穷水尽疑无路的谣言，如今她方才知道，什么是山无路可行，舟无河可渡。

而后不论阿月怎么劝说林桑桑，林桑桑都不曾动过一筷。

她打定主意饿死自己，

爵…成蹊…这条命，就还给他吧。

如果他真的死了，在阴间，倒是可以做个伴。只是她一心寻死是一回事，阿月迟了两天没来送饭又是另外一回事。

事出有妖，林桑桑心里明白，那碗药虽然是阿月亲手端给自己的，这小姑娘纯纯善善绝对没有坑害人的心思。

也绝不会放任她在房间里不管。

那么她忽然消失，

只有一个解释，

阿月出事了。

她思索良久，还是拖着虚弱的身子推开了房门。

她已经两天水米未进，还是拿那件旧衣物裹住自己的脸，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乞丐。

一个形容丑陋的乞丐。

这样的林桑桑，自己都不愿意面对自己。

她运气不错，才走出房门几步遇到一个素日里和阿月交好的丫鬟。

她连连比划了好久，对方才弄懂了她的意思。

“你说阿月啊。”

那丫鬟冲着林桑桑皱皱眉头，显然是嫌弃她这一身糟破。

但她眼中却泛着同情。

“昨天才被司马小姐要走，你不知道，司马府和殿下有些交情，一个丫鬟而已，殿下怎么会不舍得。”

司马南玥？

林桑桑愣了愣，司马南玥……怕是要杀人灭口吧。

按道理来说，一个是谋害自己的主谋，一个是从犯，司马南玥这么做，不过是……狗咬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