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大士自是瞧见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很是怕我离开般,那力气似乎这天地间任谁也分不开我二人……
观音大士瞧着崇恩,摇头叹了口气:“圣帝,难道你竟堪不破情之一字吗?苦了你五百年前费尽心思留下她,难道不想保她一生顺遂安泰吗?”
崇恩不曾言语,观音大士继续道:“圣帝,或许放了她便是放过你自己,或许她留在南海便可以躲过那一劫,于她于你而言都是善果。”
此间道理崇恩又岂会不知,果真天道好轮回,往日都是他渡旁人,如今竟要旁人来渡他吗?崇恩心下苦笑,只是让他放了夭夭自是不可能的,早前不懂情滋味,如今倾心于她怎可放过她,自是想长长久久与她在一起的。
心下了然,崇恩对观音大士道:“观音费心,只是我的事我自有办法,比起二人皆孤独终老,我倒是愿意一试护着她荆棘遍地。”
观音大士自是知晓崇恩的脾气,高高在上受四海八荒尊崇的圣帝又岂会被旁人左右了想法,遂手中变出玉净瓶,瓶中一根翠绿翠绿的杨柳枝泡在甘露水中。
观音大士向我招手,我上前一步,她欲将手中玉净瓶递于我道:“你我有缘,此玉净瓶便相赠于你,望他日可保你一程。”
我真真是惊了惊,急忙推辞:“不敢不敢,此物太过于贵重,桃夭万不敢接。”
“正因为贵重,才相赠于你。它于你有用。”观音大士似堪破一切般了然。
崇恩上前走到我身边:“接着吧,这是观音大士的法宝,既将此贵重之物相赠于你,自是有其道理。”
听了崇恩的话,我顿了顿,向后一步,双膝跪地,双手奉上,见我行此大礼,崇恩顿了顿止住欲来拉我起身的动作,观音大士面上依旧的慈爱,似又多了些赞许,将玉净瓶放于我手中,对我道:“若有一天,想来这南海紫竹林,便摘一枚杨柳叶,道句阿弥陀佛。”
我颔首示意她我已知晓,但我却不知可会有那一天?
崇恩扶起我,对观音大士道:“谢谢,但愿不会有那天,不会劳烦观音。”
观音大士双手合一:“万不敢受,圣帝折煞了。”
我向观音大士告辞之时,心下有些许不舍,依旧不明原由。
待我与崇恩二人转身离开时,身后悠悠的似堪破红尘般的声音响起:“若一人死换天下生,死即是生。若一人生换天下死,生即是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念之间,心怀天下苍生者,大道也。舍小爱圆大爱,为爱也。”
话落,我转头瞧了眼崇恩,他似并未听到般的神色,见我瞧他,转头冲我笑着。
虽观音大士的话彼时的我听不大懂,却牢牢记于心,不敢忘。
这一来一回确是废了些功夫,将将落定东胜神洲我便飞也般跑去已枯萎的桃林,心下兴奋雀跃,对观音大士的法宝我自是放心的,眼瞅马上便可救活大片桃苗,心肝儿美的一颤一颤的。
崇恩笑着摸我的头,很是无奈:“瞧把你欢喜的,像个孩子。”
“我本来便也不太大嘛,按精灵界里的规距算我才成年。”我与崇恩逞着口舌之快。
崇恩对我向来无计可施,捏了下我的鼻头,随后念出一条口诀,教我如何使用起死回生之术。
我一遍遍念叨着,万不敢有一丝懈怠,将口诀念到倒背如流之时,我才腾空而起,变出玉净瓶托在左手中,伸出右手三指捏住杨柳枝,口中念着诀,扬起手中杨柳枝,如布甘霖般将甘露水洒出浇灌干巴巴已枯萎的桃苗。
霎时间,仿佛春风拂过大地复苏般,桃苗由枯萎变翠绿,而且一直在茁壮成长,眨眼般便长成壮硕的桃树,停留于桃花含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