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步西沉,影子越拉越长,苏静知道该回去了。
两个小奶娃手牵着手,慢慢往自家的狗窝爬,守门的官兵看着这俩小孩儿,会露出点点笑意。
下一代嘛,谁看着都欢喜。
要说起来,这些天下来,官兵们对她们一家的态度好了不少,中午换班站岗的时候,还有人会掏个果子给苏芸。
苏芸千恩万谢的接过后,就把果子洗干净,然后将汁水全部压出来给苏静喝,自己吃剩下的残渣碎沫,小男孩儿自然没份。
他从不表达什么,暗暗吞吞口水后,就去拾炭了,都是那种从烧焦了的房子里扒出来的,是负责守门的官兵们要的。
一捆两文钱,不多,但聊胜于无。
开始的时候苏静也不理解官兵们要这个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闻到墙那边飘来的淡淡烤香味就懂了。
偷鸡摸狗嘛,很正常,官兵也是人。
守门的官兵一直目送两个小奶娃回到帐篷,才收回目光,面庞坚毅,继续当自己的雕塑。
回到自家的小狗窝,苏静立刻犯了难。
出门的欲望冲昏了头,她根本没想过,油布帘子是用石头从外面压住的,现在该如何复原。
到时候苏芸担惊受怕之下肯定会去问官兵大哥,两人出行的事就暴露了。
她到是没什么,但小男孩儿可就惨了,说不定还会被苏芸赶走。
这么段时间下来,苏静对他的想法也不是那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事了,而是他这么小,头脑又木讷,若是被苏芸赶走,根本不可能在这座城里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估计也像这些天在城里看到的很多流民小孩那样,被打断手脚,欺负成不似人形的模样,然后打发出来乞讨。
这种事上一世苏璃就从新闻里看到过很多,更别说这个法制毫不健全的世界了。
怎么办?
小苏静坐在床褥上看着小男孩儿,思考了片刻,又爬下床褥,用手拉了拉油布帘子。
小男孩儿以为她又要出去,站起来,就准备撩开帘子,没想到就被苏静抓住了手。
她指着帘子后的石头,又指了指自己,口齿不甚清晰:“我……我推的……”
小男孩儿挠挠头,没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问,就……就说……是我……”苏静有时候真恨自己这个嗓子,胸有诗篇百万,却说一句话都这么费劲儿。
“如果娘问起来,就说你推开的?”小男孩儿这次懂了,好奇的重复一遍。
苏静赶紧点点头,就像她想的一样,木讷的小男孩儿完全不明白,对一个连一岁都没有孩童来说,说这么多字意味着什么。
小男孩儿又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苏静为什么要他这么说,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个家中,地位最高的是苏芸,下来就是苏静,这个认知在苏芸这几个月的调教下已经深深映在小男孩儿脑中。
听苏静的准没错。
…………
过了些时候,苏芸便回来了。
她是抱着一个布袋急匆匆冲进来的,待看清苏静乖乖巧巧的坐在床褥上后,面色倏地一松。
布袋“啪”的一声从手中掉落,她手忙脚乱的爬上床褥,将苏静抱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她一点事没有,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