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就对这些饭食没多大兴趣了,他发现自己只要靠近苏静,郭忠良就会立刻对他呲牙,尝试了几次后,便放弃了。
老者在桌上放下几枚铜钱,带着小胖子离开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苏静才悄悄松了口气。
自己忍了这么久,今天怎么就没耐住性子呢?
看惯了前世的高楼广厦,大楚古色古香的阁楼建筑,风土人情着实引人流连,可这样成熟的表现,对一个孩童来说,是极为不妥的。
普通农家人不当回事,但那些在是非中摸爬滚打很多年的上流人物,想要看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这里可是京城,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随便朝院外丢块石头,说不定砸到的都是某位大员的脑袋。
这些人就是靠揣测圣意而活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时间在小苏静自我反省中一点一点过去,高悬的太阳逐渐落山,一盏一盏的火烛亮起,在浓密的夜色中连成了一条龙。
宝应河此时最是热闹,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苏芸很想去看,可店里还有客人,她不敢走开,只能趁着闲暇时,垫着脚尖远远望着。
店里来了个不可思议的人,苏芸见到时,被吓了一跳。
“娘。”苏铁牛恭恭敬敬的给苏芸磕了三个头。
“你怎么回来了?”苏芸的声音干巴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莫不是,莫不是逃出来的?”
“苏娘子莫慌,铁牛是与我一道出来的。”轻笑声响起,一道人影走进草棚。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是陈桥。
陈桥今日依旧穿着那身书生长袍,笑眯眯的样子和善极了:“王爷陪陛下赏灯,我坐不住,便带着铁牛出来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在这里开了家店,不错。”
说完,他弯腰摸摸固定草棚的实木柱,又称赞了一句:“不错。”
苏芸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她可真怕苏铁牛是私自逃出来的,大楚律法,逃兵的亲眷与逃兵同罪,他直接跑到自己这里来,到时候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苏静从苏铁牛进来的时候便认出了他,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明亮。
苏铁牛变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像脱胎换骨般变了模样,皮肤虽然依旧黝黑,但原本瘦弱的胳膊腿已经变得结实有力,尤其是挺着脊背站着的时候,哪有半分曾经木讷的感觉。
苏芸端了碗面,拿了碟肉给陈桥,陈桥也不推辞,寻了个位置坐下与苏芸聊天。
苏铁牛直接来到苏静旁边,看着她,挠挠脑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静忍不住一笑,刚刚还想着他变了,没想到才片刻,就原形毕露了。
她张开双臂:“抱。”
苏铁牛愣了一下,厚实的嘴唇瞬间咧开,一年未见的隔阂感在短短一个字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利落的解开苏静腰上的绳子,胳膊一提,竟直接让苏静跨坐在自己肩上。
好大的力气。
苏静惊愕了,她虽然不重,但苏铁牛也不大啊,个子看上去就一米左右,扛起自己的时候,连一丝吃力都看不出来。
郭忠良撅撅嘴,他不开心了,于是在苏铁牛转身想走的时候,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苏铁牛猛回头,目光像狼一样锁住郭忠良。
郭忠良吓得一个哆嗦。
几秒后,哭声震天,惹得正在闲聊的几个大人纷纷侧目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