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叹了口气,将卷轴揣进衣服里,她决定找个机会把卷轴给宋承泽,他还是值得相信的。
这东西万万不敢留在自己手里,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砍头都是小的。
一介布衣,私藏国家重器,意欲何为?
…………
“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
爱敬尽于事亲,而德孝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苏静放下书,问慕容女先生:“先生,这一段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除了要孝顺自己的父母,等将来嫁人后,也要像孝敬自己父母那样孝敬夫家的父母?”
“孺子可教。”慕容女先生对苏静一向另眼相看,听到她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周围的同学满眼羡慕的看着她,要说这座女学当中唯一能让慕容女先生露出笑容的人,非苏静莫属。
她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年纪最小的苏静,却是她们当中背书最快的人。
到底是商贾家的女儿,没什么娱乐活动,每日除了读书便是读书。
不少大户姑娘心底冷笑。
出头鸟自然有出头鸟的待遇,过于耀眼的光芒只会让人不敢靠近,所以平日在女学时,根本没人靠近苏静。
当然,苏静毫不在意,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要和这些娃娃玩到一起,她反而要怀疑自己了。
于是,无视周围的目光,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手中的《立身》继续朗诵,脑中想的却是棋院的事。
上次之后,太学生便没来过了,可是便衣太学生却偶尔冒出一只。
苏静到现在都记着那日穿着一身粗布衣,头戴斗笠的卢卫平和李念两人,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摸进棋院时的模样。
堂堂太学生打扮成这样子,说出去得被人笑话死。
想不通,自然会问,结果两个人苦笑连连,谁都不肯多说一句,让苏静一阵白眼。
赚钱的法子,自然就在这些便衣太学生身上,想学棋,可以啊,交学费。
一盘半贯,概不赊账。
太学生就是太学生,哪怕打扮成落魄人家的模样,也掩盖不了他们土豪的本质,听到苏静的规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答应了。
唯一一个条件便是苏静必须赢了棋,他们才给钱。
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啊。
离开女学,前往棋院的路上,苏静叹了口气。
“大人,就是她。”一名下人悄悄指向从街边走过的苏静。
年轻男子如墨的眸子中晃动着苏静的影子,精致的薄唇不自觉的微微抿起。
“我说庞大人怎么从不流连烟花春色,原来竟兴致再此,我府里还有几个丫鬟,年岁不大,若庞大人有兴趣……”站在年轻男子身旁的是一位矮胖男子,一身暗紫袄子,头上戴着八仙冠,轻轻一合手中的折扇,转头笑着说道。
“张大人误会了。”年轻男子摇摇头,不欲多说。
“说起来,那个女童姓苏对吧?我记得庞大人投入太师门下之前,也姓苏,莫非……”矮胖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张大人,闲话可不敢乱说。”年轻男子深深看了眼矮胖男子,头也不回的上了轿。
“呵呵,闲谈,闲谈而已。”矮胖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连忙打了个哈哈,跟着上了轿子。
撩下布帘前,他忍不住多看了眼苏静渐渐远去的背影。
苏静,苏正方,庞方正,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