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冀州风盈郡主携一众使臣,为两国邦交友好远道而来。明政帝大喜,于今夜在皇宫承吉殿内设宴款待,宣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赴宴。听闻近日云王殿下身子大好,朕许久未见,特此传旨,令云王殿下今夜入宫同庆,钦此。”
待最后一字落地,洪公公双手将圣旨一合,冲着跪在其不远处的冯叔说道:“冯管家,替云王殿下接旨吧!”
说话间已然向前两步,双手奉于冯叔的眼前。
冯叔将头低的更深了,双手高于头顶稳稳接过,攥紧。
缓缓起身,脚步似有踉跄之意。洪公公下意识想要出手相扶,未料冯叔的身子只晃了一下,便稳步站在阶下。
府中的侍卫见状也跟着一同起身,看着这场面。
洪公公心中暗叹道,时过多年,云王府除却当初那两位风华绝代之人,其余种种皆如同早些年间,甚至还更甚。
那是属于云家人的铮铮傲骨,万死不能使其折腰的气度,哪怕只是在此为奴,也皆是这般不屈不挠的姿态。
一双泛着光芒眼眸不经看向相识多年的旧人,那人早已不再年轻,头发花白,背也不似以前那般挺拔。
但是洪公公心里清楚,不同于自己常年在宫里对着高位者的点头哈腰,冯管家此态怕更多是操劳所致。
看他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动力几分恻隐之心,出声好言告诫道:“这次冀州郡主来者不善,老哥哥还请转告王爷万事小心。”言罢,不再理会眼前人是何神情,叹了一口气,转身坐上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冯叔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一双布满皱纹的面上说不出的凄凉之意。
不多时冯叔就拿着手中的圣旨去往了祈年院,双月正向着院门口走去,一眼就见到了冯叔。
“冯叔,前院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听着这般嘈杂。”
冯叔看着面带疑惑的双月,叹了一口气道。“宫里传的消息,说要宣王爷进宫。先不多说,进屋向王爷禀明一声吧!具体怎样,还要看王爷决断。”
双月嘴角轻抿,脑海思绪万千。点了点头,未在言语,二人一前一后入往祈年院的主屋内。
今晨在朝阳门的那一幕,双月等人早已知晓,这一个国郡主,千里迢迢去往他国,只为两国邦交友好,说破大天双月也是不信的。
只是冀州一行人到了金陵城,下了马车才知晓队伍中竟然有一位郡主,还真是出乎意料。
待双月掀起青竹云纹绣的门帘,示意冯叔先行,自己尾随其后。
一屋内便听见,剪刀剪断叶片的嚓嚓声。
云玄此刻正在修剪一盆独本菊,独本菊本就是一盆一株、一株一花,所以修剪起来倒不是那般费心神。
还未等双月出声,冯叔就率先发言道:“王爷,怎么又起身了,眼看着身子才刚好一些。”
云玄还是自顾自的修剪着手中的花枝,修长的指尖穿梭在大朵的独本菊中,越发显得手指白皙光滑,但也能瞧出指节清瘦,不堪重力。
“冯叔,我已经觉得好多了,可你们还总掬着我,不让我下地。要不是钻着惠婶出去拿药的空子,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冯叔语重心长的说着,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王爷,天气愈发寒凉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