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出行的日子就这样到了,一切整顿就绪后,阿依丽坐在战王府的马车里跟着桑律一起随同祭天的皇室队伍向草原深处的圣地行进。
与罗国的凤凰图腾不同,羌国的图腾是战马,浩浩荡荡的祭天队伍中,四处飘扬着黄绸做底黑纱绲边中绣黑马头图腾的羌国战旗。
相较于羌国,罗国并没有如此隆重的祭天大典,每年到了庆典的时候,阿依丽的父汗努维尔、嬷吉哈麦丽以及一众族人祭拜的是罗河神,所以只在庆典那一天到罗河上游用金盆舀罗河水沐浴,罗城的百姓们会在下游舀罗河水回家供奉,一切仪式都很简单,所以如今看到这羌国浩浩荡荡有成百上千人的祭天队伍时,她吃了一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场面。
战王府的马车虽不比羌王的马车华丽,却也宽敞舒适,自羊城至祭天圣地要一连走六七天,所以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不仅可以遮风蔽日,还能够安稳地休息。
阿依丽带了紫英及月牙一同随行,说来她还得感谢紫英,若非她机灵聪明,提前替她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之后又说服小月帮她们传递消息,那日瑶夫人发难的事情若是没有桑律中途现身,还真是没办法收场。
紫英及月牙自然也感激阿依丽能够带上她们一同去圣地祭天,毕竟祭天这事儿在羌国是极为神圣的,之前她俩还在主院伺候瑜姬时,她们连想都不敢想,在主院她们只不过是外间负责端茶送水的丫头,连瑜姬的卧房都进不了,更别说随主子参加盛典了。
马车经过坑坑洼洼地林间泥路时有些摇晃,阿依丽放下紫英递给她的茶水,轻轻掀开了车帘,观察着马车外的动静,她打量着众多骑在马背上将马车死死护在中间的羽林卫,的确如桑律所说,在这样密不透风的防护之下,她根本就没机会逃走。
她正欲放下车帘,一匹高头大黑马便靠了过来,那匹马她再熟悉不过,它通体漆黑却唯独在额头处有一块白点,当初在罗城外的大漠里,也是它在沙尘暴中救了她和桑律一命,她记得,桑律叫它战风。
“累了?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战风与马车并驾齐驱着,不慢不紧,桑律着一身黑底祥云暗纹的骑装,背套黑牛皮甲胄,手带黑牛皮护腕,身姿端正,抬头挺胸地坐在马背上,双臂有力地拉紧缰绳,双腿有力地夹着马腹,微风穿过柏树林吹拂着他随意编在脑后的黝黑长发,看上去是那般风姿卓越意气风发。
阿依丽思绪游离地抬眸望着桑律,与此同时,桑律也在回望着她,见她盯着自己发愣良久,他眉尾一挑,有些不解,“嗯?”
“不用!”
阿依丽神色促狭地将车帘放下,坐直了身子,垂落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握紧。
方才那一眼对视,蓦地就让她想起了还在罗城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当初在人群中她被人挤到他面前,被他护在怀中,那时她对他的悸动,恐怕今生都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