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律拉着阿依丽自库塞的王帐出来后,他就一直黑着一张脸表情异常阴郁,他有些后悔,他不该带阿依丽来,可是若是不带她来,又怎么让她看到草原绝美的风景,他只不过想让她再次感受到他们曾经在大漠里的那些相爱的甜蜜而已。
见桑律一直拉着自己往前走,阿依丽想到了王帐内库塞那佝偻消瘦的身形以及那张猥琐淫邪的脸,再想到方才桑律那艰难的隐忍,她大抵明白了桑律他为何愁眉不展,也猜到了一部分他此刻的想法,“你是在担心哪一天我会变成你的皇嫂么?”
“你还有心思说笑?!”桑律停住脚步,转过身难得地冲她发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阿依丽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她早晚都要离开羌国这个鬼地方,不仅是桑律,就连羌王都无法困住她。
见阿依丽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桑律愈发生气,他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告诫她道,“如果你知道库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恐怕就不会这般无所谓,我告诉你,若是库塞他盯上了你,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去得到你,如果他得不到你,他也会想办法毁了你!”
阿依丽只觉得从桑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讽刺,“你不也是这样么?在这一点上,你们俩不愧是自家兄弟,简直如出一辙。”
“我跟他不一样!”桑律一声怒吼,“他只把你当玩物,可我是真心爱你!我爱你!小依,你明白么!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你有任何一丁点儿闪失,对于我来说,你的命,便是我的命!”
听完桑律那一腔真诚的肺腑之言,阿依丽陡然一惊,但随即她莞尔一笑,面露嘲讽,如今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若是再相信他的鬼话,那她可就真是个傻子。
“战王爱一个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先是欺骗利用我,接着一刀杀了我父汗,逼死我嬷吉,灭了我族人,随后不许我寻死又将我困在你的王府里,你说爱我?呵呵——”阿依丽一声冷笑,那笑容里尽是凄苦,“你的爱,我并不稀罕。”
罗城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直都是阿依丽同桑律之间的死结,他不知道已经向她解释过多少遍,他有他的不得已,当初若是他不杀努维尔,阿木铁也一定会动手,而且绝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那么体面,是忍受漫漫折磨痛苦地死,还是有尊严痛快地死,他想只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绝对会选择后者。
不过不管过去如何,桑律都不想再去解释,不想再让她想起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道,“我不是跟你打赌了么?你若是想离开,我不拦你,不过,一旦你被羽林卫抓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想过?”
若是阿依丽还未见到羌王之前,她定然是对自己被人抓住的后果极其担心,可是现在,既然羌王这么想要她这个弟妹,那就说明他不会轻易杀了她。
“不过就是从你战王府的别院搬去更大一点的皇宫内院而已,这后果,听起来还不错。”
阿依丽也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想要给桑律找不痛快,果然,桑律的面容再次阴沉了下去,然而,他却没有因此动怒,而是胳膊一伸,牵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紫英和月牙站在已经搭建好的战王营帐外,见到战王和丽夫人拉拉扯扯手牵着手地往营帐走来,俱是心头一喜,随即相视一笑,抬手便替两人推开了营帐厚重的门帘。
帐篷里的物件摆设虽不及王帐那般珠光宝气,却也是只有王孙贵族才用得起的,质地最多的便是金银锻造的器皿,其次便是上等的皮具以及虎狼裘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