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的字不好,只怕写了账簿底下人也看不懂吧,这岂不是平白给了他们贪墨的机会。”夫子一走,宁芳便开始发作。
宁家定的规矩,两节课中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各位小姐们可以吃点糕点,或在园子里走走,放松放松。
“我的字只不过是难以入眼罢了,不至于看不懂吧。芳妹妹看不懂我的字只怕是要趁着禁足的日子多念些书才是正道。”玉笙有些恼,她为人看似谦卑实则骨子里是有些傲气在的,如今这样被人不留面子地说了,怎么可能还能忍。
“你……下一节课是画,这一门课的夫子最是难对付,你且走着瞧。”宁芳以为自己在姨娘的教导下能说得过玉笙,结果还是败下阵来,不免有些生气,且等着在画这一课上看玉笙被夫子打手心。
听见这话玉笙笑了,她对自己的画作有信心,只怕一会儿宁芳又要吃瘪。
教画作的夫子比起教书法的夫子更为古板,不管各位小姐间的内斗,只管各位小姐的画技。他也知道,宁家不求各位小姐的画画得有多好,但拿出去起码不能丢人。书香门第出来的闺秀,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也得在中上水平吧。
清脆的钟声响起,一袭青衣的夫子进了学堂,三言两语讲了一下这节课的内容和要求便让各位小姐自行作画,下学前交,自己拿起本书便看了。
“你说你们宁家请的夫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李木兰悄声说道。
“父亲请来的,我也怕他们。”宁馨终于找到一个能和她一起吐槽宁家的夫子的人,也不顾现在还在上课,拉着李木兰就说个不停。
玉笙提醒了她们一下,结果二人丝毫不在意,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
“咳咳。”夫子听见声音,环视一圈后出声提醒了一下。结果宁馨和李木兰丝毫没把夫子的提醒放在眼里,“讲话的既然画完了就交了吧。”夫子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说着。
宁馨和李木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乖乖地闭上嘴继续作画。
玉笙看着面前的白纸,昨夜的梦似乎浮现在白纸上,在夕阳下纵马,踏碎一地流光。玉笙摇摇头,想把这个梦忘去,奈何忘不掉。鬼使神差的,玉笙拿起笔画下了这个梦。不知是有感而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幅画作是玉笙画得最顺手的一幅。过了很久之后,傅辰带着玉笙重游江淮看见这幅画作爱不释手,坚定地认为这是自家媳妇在向自己示爱,并强硬的把画拿回宫里挂在御书房每日都要观赏。
玉笙下笔如有神助,不多时,一幅夕阳纵马图便跃然纸上。
“姐姐,你画得可真好,你能不能教教我。”宁馨压低着声音和玉笙说道。
“好。”玉笙简单地回了一句后便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现在离下课还早,索性今早听云儿说今日有画这门课,自己带了本书来,要不然得对着一幅画作和一堆颜料发呆至下学了。
也不知看了几页书,快到下课时间了,夫子让众人将画作交上去,玉笙跟着大家一起交了画作回到位置上安静坐着不说话。
宁芳以为玉笙的字不好,这画作也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那种水平。怀着一颗看热闹的心交了画作回到位置上坐着,等着看玉笙出丑。大家都知道宁芳的书画水平在江淮一众闺秀中是数一数二的,就连有江淮第一才女之称的沈云秀都甘拜下风。
“嗯,宁芳小姐今日的画作较之以往着实有些差强人意了,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大体上还不错,细节上实在不行。宁芳小姐,心静才能画好画,心不静难以画出好画。”夫子这一段话说得中肯,但落在宁芳耳朵里就不是这个味道了,她觉得夫子这是在羞辱她,说她心思不纯。
“宁笙小姐的画作着实不错,这幅夕阳纵马图着实属于上乘之作。可惜旁边的题跋实在是不堪入眼,破坏了整体美感,但瑕不掩瑜,还望宁笙小姐日后于书一道上多用些心才是。”
“谢夫子提点。”玉笙起身规规矩矩地谢过夫子。
夫子满意地看了看玉笙又看了看宁芳,微微叹气,他对宁芳真是恨铁不成钢。
兰芝园。
宁夫人一早便听说了学堂中的事,派人要来了宁笙临的字,“笙儿这字着实要好好练一下了。一会儿下了学你让笙儿过来一下,我有几本字帖要给她。”
芷言应声说是,便去了学堂等宁笙。
“这画画的真不错,只是这男子是谁啊?怕不是你的相好的?”夫子一走,宁芳便发作了,刚刚课上夫子表扬了玉笙,可把宁芳气坏了。
“你又怎么确定这画上的女子是我?”玉笙依旧是带着浅笑问道。
“我……”宁芳一是无言,是啊,怎么就能说明画上的女子是玉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