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徽行与神农都从醉仙居出来,在西市锣鼓巷的巷子口处分别,神农都本打算叫辆马车送文徽行回苍云山,但文徽行说自己还想再走一走,于是便也作罢。
文徽行去了药铺买了陆长风想要的蟾蜍子和蝎子,提着这一包“怪物”沿着锣鼓巷往北一直走。
锣鼓巷,巷如其名,东西两条巷子围成一个圆形,交汇处分出两条窄窄的巷子,当真是像锣鼓一般。
京城北边的朱雀门是通向苍云山的,除了祭祀上香的日子,从朱雀门通行的人并不多,所以越往北走人越少。
文徽行吹着小风慢悠悠的走着,夕阳西下,红墙青瓦,静谧美好,一时间文徽行喝的那几盏桂花酿的醉意竟也漫了上来,她甚至还想哼唱点什么小曲。
虽尚未至宵禁,然东锣鼓巷此时也没什么人,夜色渐暗,文徽行觉得周围的风声似乎紧了几分,转而又一听,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风声,这明明是一群会轻功的人在追赶什么?
是在追赶什么?文徽行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偷了侯府东西的人,要按刑罚判,也够通缉的了,哪里还能追别人,肯定是追她啊!
还没等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捂热乎,文徽行就已经撒丫子跑开了,这要是被抓到可就惨了,她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她不能死啊。
后边的人似乎发觉她在逃跑,追击的速度更加快了,天色不觉已经黑了,待她转入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时,才隐约听到些脚步,约莫五六人。
她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心下想着,若是能迷晕几个,倒也能多些胜算。文徽行今日穿的一身月白在略暗的天色里着实有些显眼,于是她便躲避到巷子里的一个水桶之后,果然脚步声近了些。
几个黑衣罩面的人,正往巷子里拐,其中一人说道,“脚步声怎么不见了,小心有埋伏。”
文徽行听闻有点生气,哪只眼睛看出她一个人埋伏这么多人的。这些黑衣人靠着脚步声辨别位置,想必是晋远侯府的人,上次她是靠制造火灾引发一点骚乱才侥幸进府,这次要如何是好呢?
如今的情形,有揣着赃物的小贼一名,带有麻醉功能的药粉一包,蟾蜍子一包,毒蝎子二两,黑衣人若干,僻静巷子一条,黑色大水缸一个,试问小贼该如何逃脱。
文徽行忽的站起来猛跑几步,然后静静贴墙站着,几个黑衣人闻声猛地向巷子内飞驰而来,却见一月白衣的公子模样的人猛地跃出来,撒了一把不知名物体。
以防是暗器,黑衣人们立刻躲闪,却见只是一地黑乎乎的小蟾蜍,再看时月白衣袍的人已然逃走了,于是连忙上前追赶,没跑几步,水缸里忽而跃出个身影,紧接着药粉状物体从天而降,几个黑衣人软软的倒下了。
文徽行从其中一黑衣人身上扒下来一件黑色幂篱,套在身上,又顺走一把长剑。
向着另一边的巷子摸去,这边的东锣鼓巷人少,到晚上就更加静,另一边的西锣鼓巷就是另一片天地了,如今这个时辰,人应该也是不少的,她若是能去到那边的巷子,就有希望逃脱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黛色瓦片洁白的一处断墙,文徽行蹲在墙边处听着响动。
月亮此时已经跃然天边,上弦月,光华皎白洁净,墙垣处寂静无声,只有头顶树叶的沙沙声,与文徽行咚咚的心跳,她竖起耳朵听到半天没有声音,猜测追杀她的黑衣人可能不在附近,于是便小心得起身。
她取下幂篱,目光转而看到身侧的白墙上,断墙上铺着洁白的墙灰月光下显得更为惨白,墙上映着婆娑的树影,随风摇摆间交错勾连,文徽行只是觉得这树影交错起来竟好像一个人形。
文徽行于是转身去看那棵树,不看还好,只一眼,浑身的血液霎时间都倒流了,她分明看见那树枝间正蹲着一个人,黑衣罩面,只露出了一双极其明亮的眸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文徽行一时间觉得身体动不了,只保持着转身的姿势与他对峙。夜风拂过她的鬓发,清扫她的面旁,瘙痒感让她一下清醒。树上的黑影也不动弹,只像是虎视眈眈的感觉。
杜桥蹲在树上,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他带着几个侍卫寻了几条街,也未曾寻到人,正犯愁时忽然瞧见神农都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还与街边收摊的大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