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锐的女性惨叫,有一名身着类似研究人员的白色制服的年轻女性,随着男孩一挥手,也跟着男孩一并漂浮到了半空,女性的脸曾经画着精美的妆容,但是现在由于恐惧,她的表情也完全扭曲,画的妆因为泪水和鼻涕也都花掉了。
“您是我的姐姐吗……”男孩将他的头凑近女性的脸侧,深深呼吸,丝毫都不在意漂浮在空中的女性四肢都因为不明的扭曲力量而被拧成了麻花状,怪异的臭味在她的下半身冒出,“不是,这种卑劣的味道,凡人,可恶而肮脏的凡人。”
一把军刀匕首,从男孩的袖中滑到他的手心,他狠狠一刀捅入了惨叫的女性小腹,又是一刀割断她的脖子,再一刀刺入她的心口。
他狂笑着拔出匕首,从女性身体里飞溅的血液简直犹如下雨,无数的血珠飘摇在空中让袁曦想起一颗颗明亮的宝珠,男孩就沐浴在这样的血雨之下,翩然旋转着身体,行云流水般以匕首切入女子的肌肉、骨骼关节、和血管内腹。
然后女子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男孩在半空肢解,身体的各个部件漫天乱飞纷纷扬扬地掉落到各处,有一只手臂甚至就掉在距离袁曦两人藏身的餐桌不远的某地。
男孩则高举双手,大笑又尖叫,手舞足蹈,兴奋狂热,“姐姐,我的姐姐,您看到了吗,这是为您而演的,血肉之舞啊!”
袁曦终于明白大厅之内这场惨烈的大屠杀以及满地的肢解零件是如何出现的了。
这个奇怪的孩子连通他率领的那支军队,为何要在游轮进行这种令人胆寒的大屠杀?
“我们必须行动了,继续等下去,必死无疑。”洛灵雅终于下了决断。
“可是现在我们出去,也不可能躲过这么密集的搜寻啊,更别提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了。”袁曦看到那个男孩依然漂浮在半空,全身几乎都被血液侵染成淡淡的红色,寻找着他的姐姐,嘴里絮絮叨叨都是疯话,
“既然你拥有这样的眼睛,你必定是那个袁家的人吧?”洛灵雅深深地看着袁曦,“传说中临杨最古老的一族,继承神的死血,维持灵界和常世的平衡,掌控着射影机的袁家。”
“没想到我们袁家竟然在临杨这么有名吗?射影机……哦,你说的是那台父亲留给我的相机啊,”袁曦觉得更苦恼了,“可是这次我跟着你出来太仓促,根本没带那台射影机呀。”
“你还是没有理解灵界的规则,灵界是彻底唯心的领域,如果你真的是射影机认定的合法主人的话,在灵界,你想要召唤它,其实只需要想象,”洛灵雅耐心地同袁曦解释,仿佛根本没看到正不断逼近她们的那队亡者士兵,“在意识中构建出射影机的形象,想象触摸它的感觉,想象你第一次见到它的印象……”
袁曦强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闭眼,努力试着跟随洛灵雅的描述,想象那台“射影机”。
父亲在信件中对于遗言依稀回响在耳边,袁曦能记起父亲一次次举起相机时认真的侧脸,能想起在相机镜头下笑靥如花的母亲,能想起父亲房间里那一张张千奇百怪的相片,以及数不清的黑白胶卷,在冲洗池里沉浮……
“袁曦,我的女儿,射影机就留给你了,虽然它的灵力早已消散大半,但是仍能让你在黑暗的国度有一丝自保之力。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们,你的爸爸妈妈永远陪伴着你。愿你能在永夜中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真实。”
袁曦回想起拍立得相机那细长的镜头,想起第一次触碰相机时的冰冷质地,最后她想起了相机的机身表面黯淡到几乎被磨光的文字标识。
袁曦终于记起来了,父亲袁铭留给她的射影机,其真实的名字,其实叫“veritas”。
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袁曦感到不可思议,她的手中竟然就真的抱着那台再熟悉不过的相机了,她的食指,轻轻地摩挲着相机粗糙的机身,以及那镌刻在相机表面的,“veritas”标志。
“难怪你会参加这种队长级别的考核,”洛灵雅打量袁曦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震惊的意味,“如果你是那个家族最后的末裔,那么组织再重视你都不为过了。”
“怎么在临杨似乎随便哪个人都知道我的家族?”袁曦已经不止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袁家了,四元体的路西城是这样,杨暗年是这样,现在洛灵雅也是这样,“我的家族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没时间闲聊了,既然现在我们有了射影机,那么至少接下来我们有了逃生的机会。”洛灵雅又看了一眼距离她们只有不到五米的亡者士兵,最多再过两张桌子,她们就会被发现了,而更加要命的是,男孩癫狂的笑声,已经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我到底应该怎么用这台相机?”袁曦迷惘地问。
“镜头对准灵体,按下快门,拍摄,就这么简单。这种事对于你的家族,应该是铭刻在血脉里的本能。”洛灵雅嘴说的无比轻松,“如果有可能的话,优先拍那个飘在天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