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拿钱整容，袁沐沐在大学里生活费都不宽裕。在一个二线城市，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三百，是舍友的一半不到。而且，袁沐沐那时候根本没有赚钱的心眼。别人都是周末出去打工或者当家教，袁沐沐就没做过。

倒是因为是贫困生，有助学贷款，在学校图书馆做过一段时间的勤工俭学。每个星期去两次，每次两个小时，每个月有一百多。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是放假的时候在家里买，还便宜点。大学开始军训的时候，袁沐沐穿的衣服还是四年前买的。

因为说是可以助学贷款，在开学的时候只带了被褥和几个月的生活费用。学费是四千四，住宿费是八百，被褥是四百，怎么也可以坚持几个月吧。谁知道，这个学校的宿舍是外包的费用不可以暂时减免，于是在交了住宿费、被褥费用后，只剩了一百块。在充了饭卡之后，又剩了没多少。

袁沐沐现在不记得在那几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基本的洗漱永平买了后，其他什么东西都不能买，还要留点钱用来打电话。总之，第一天就经历了母亲曾经在村里到处借钱的窘迫。

别人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袁沐沐的乏善可陈。与任何人说话，都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困境。在食堂吃饭也是宁愿自己去，不和别人一起。现在想想有什么重要的？本来是什么样子还怕别人看不成？人家都说了，最不能被隐藏的就是贫穷、咳嗦和爱。

只是，袁沐沐明白的太晚了。

大一都在学习，大二陆续有人开始谈了恋爱。有的毕业的时候分了，有的毕业后开始，很少的毕业后结了正果。

这些都和袁沐沐没关系。

按她的年龄，同龄人早都大学毕业。她是和比自己小了三四岁四五岁的人一起上学，能擦出什么火花？姐弟，历来都不被看好，更何况，袁沐沐也没接到过信号。

虽然，在老家邻居奶奶看来，这是袁沐沐最美的时候。“谁还没有十八二十三？”十八到二十三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

最美的时候，袁沐沐在干什么呢？

十八十九在高中读书，早上不洗脸经常都有，能有什么美的？大家都在努力学习，靠的是天生丽质，袁沐沐就躲远点吧。袁沐沐听过一个笑话，说是男生宿舍晚上夜谈，说的是女生，还给女生排名，袁沐沐在二十以外。总共有没有二十五个女生？那些男生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见的女孩子是她们一生之中最纯粹的时候。

四年服装厂更是暗灰色，每天累死累活，还要不时加班，放眼过去大家都是穿着同样的衣服，身上沾满线头，有什么美呢？也有同事结婚，袁沐沐总觉得自己不着急，拒绝了很多人的说媒。

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有些愧疚，让袁沐沐再去读书。在母亲后来对袁沐沐说的时候，说的是姥姥村里有个亲戚，对母亲说是读书才有出路。这个亲戚是袁沐沐的一个表哥，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两个男孩子能读书，全靠三个女孩子的牺牲。这最小的一个姐妹妹读书成绩也很好，被父母硬压着辍学给哥哥机会。

现在，姐妹都是是乡村妇女，嫁人生娃，一生没什么成就。两个男孩子，哥哥是官，弟弟是老师，工作好，待遇好，比起姐梅那不是优越了一点点。妹妹后来对他们的母亲抱怨过，“我要是能念下去，比我哥哥念的肯定还要好。”

“念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上别人家去，给我们家又出不上力。”这是他们母亲的原话，后来传了好多亲戚耳中。

“小姑，你看我妹妹因为我没读书，我就一直觉着是个事儿。女孩子多念点书，起码不吃亏。”这是袁沐沐表哥说的，“我妹妹现在是没机会了，表妹（袁沐沐）不是还小吗？我都打听了，她没对象，也没订婚。正好我那个学校现在可以有考大学的名额，让她过了年就去复习，夏天就可以考试，也就半年时间，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