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了,杜家待她极好。
但就算是冰镇酸梅汤几乎是一日三碗地喝,冰也是超出了她的份例,源源不断地送进她的房间,谁出门遇到个卖消暑圣品的也会吩咐府中下人带来一份,也还是没有用,她仍然热得不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短短几个星期,人就瘦了一大圈,如果是在她的世界的话,她怕是求都求不来这样暴瘦。
但是清歌宁愿胖一点,一百斤都可以,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
从来没遭过这么大罪的清歌可算是知道什么是大自然的威力了。
若是往年还好,偏偏今年苦夏的可能只有清歌一人,不说府里的公子们一个一个的都在为最近的“文化热”激动得不得了,白日里但凡有点空余时间就出去以文会友,张口闭口“李白杜甫”的,偶尔还会为两首意境差不多的诗哪首更好争执起来。
就连府里女眷的情形也差不多,虽说偏好不同水平不一样,但到底,除了清歌以外也都是世家出来的,鉴赏诗词吟诗作对通通不在话下,骤然看到那么多优秀的诗词,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也是三天两头地就约上别家夫人,兴致极高地来一场诗会。
这两方也都是能人,在大热天的也能谈论得热火朝天,丝毫不为外物所扰。
明明自己也热得冒汗,一天洗七八次澡,热情却越来越高涨,在清歌这不太理解文人情怀的鬼眼中,那就是跟入了那什么教似的,诡异的不行。
别问,问就是向先贤学习;别说,说就是朝先贤看齐。
旁的也就罢了,为了不错过这样的文人盛典,不少世家就甚至连往日里的举家避暑都取消了,一个个的热血上头。
清歌就觉得很难。
清歌想去避暑。
但是清歌没有办法。
因为杜家全家都留在这里,她一个人避暑,别人怎么看她?她不在意,临安杜氏还要脸。
无奈打发走了杜珩出去会友,又甩掉了身边本就围得不紧的丫鬟仆妇们,自由了的清歌懒洋洋地躺在树杈上,脸上盖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荷叶,还拿着把扇子扇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该怎么去避暑。
酷日之下,树叶的水分都像是要被蒸发出来了一样,清歌的衣服上都沾上了水汽,额头上的汗更是珠子一样一串一串地往下掉,使她整个人显得焉哒哒的。
她当然可以自行阴冷。
但,最可恶的是,她这夏日折磨得不行的时候一一不在,在她想用怨气避暑的时候,一一跳出来阻拦了。
它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清歌当然不会拿杜家人的命开玩笑,只等忍着。
只是对着一一是彻底没了耐心,导致它每每汇报成果的时候,都要离她至少三米远,就怕清歌突然热得发狂。
这是为什么呢。
她做鬼的时候不管什么天气的太阳都不害怕,甚至还敢恒星边上转一圈,这下子成人了反而苦夏了?
清歌觉得不太行。
“啊我要去避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