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苏二五便似逃跑般快步走出纵横术课堂了,他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真的要不留一点纯真了。
他茫然地前往了下一个课堂,并在心中希望易经课能像自己幻想中那般严肃,而不是像纵横术课那样让自己动摇。
由于有了经验,他这次很轻易就找到了易经课堂,尽管如此,当他来到课堂门口时,里面几乎坐满了人,而且还有好些人围在一起吵嚷着什么。
正当他迷茫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你们在吵什么!”
苏二五连忙转身抬头,看见了一个老者捧着书站在自己身后,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依旧严厉地盯着课堂内的孩子们。
课堂内顿时鸦雀无声,直到老者再次询问,才有孩子怯怯地开口道:“他们在争着谁坐在白姑娘的旁边......”一句话便把自己撇了出去,是个熟练的好手。
老者也以严厉的目光继续盯着那些围在一起的孩子,直到他们纷纷让开,露出坐在长桌前的小姑娘,她挽着双环髻,一袭鹅黄襦裙,手撑脸颊,嘴含笑意,苏二五下意识望了过去,不小心与对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见她似乎在对着自己浅浅一笑,他连忙移开目光。
他曾听张老头说,外面的姑娘们常常对别人笑,要把别人的魂儿勾去似的,其实压根儿只是一种日常表情,常常让男人们产生一种对方钟意自己的错觉。
想到这么多孩子被她迷惑住了,苏二五不由暗暗为张老头叫好,并为自己以前对待张老头看好戏般的态度而愧疚。
毕竟,自从出了虎头村后,这一路以来,一直都是张老头的吹牛经验让他做出反应。
这么看来,张老头的确是个阅历丰富的老人家。
便在苏二五胡思乱想的时候,老者环顾室内,沉吟半响后,他低头看向身前的孩子:“你,去那里坐。”他指了指双环髻小姑娘身边的座位。
“啊?”苏二五愣住了,指了指自己,“我?”
“对。”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一见到对方那张严厉肃穆的面目,苏二五顿时泄了气:“没有。”
在苏二五沿着座位走下去的时候,他能感到众孩子们瞪着自己的仇视视线,其中竟然甚至不乏女孩子,他只好赶紧低头快步走过去,也不敢看同桌的神态,连忙就坐了下来。
长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及一本《易经》,苏二五假装翻开《易经》看。
老者来到孔子画像前的长桌前坐下,也不自我介绍或者说别的,只是道:“你们先把《易经》抄一遍吧,抄完再说。”
孩子们不敢抱怨,纷纷拿起笔来,翻开书照着抄。
苏二五也拿起毛笔来,旋即他想起自己是不识字的了,连忙左右张望,发现也有不少人像他一样迷茫,但是都请教起身边会写字的人来了。
及至此时,他下意识看向身边,想从近处看一看这位“同桌”是如何执笔的,却没想到竟是见她没在纸上抄写《易经》,而是画着奇怪的方形和圆形图案,他不由纳闷问道:“你在干嘛?”
小姑娘闻言,停下笔来,笑吟吟问道:“想知道吗?”
苏二五蓦地想起张老头的“教诲”,于是登时警惕了起来:“不了。”
小姑娘却是接着说道:“这上面就是我们学堂的分布图啊,每当我在这上面的一个方格上画了一个圆圈,这说明在将来的日子里这个人就会一直在上课时悄悄偷看我。”
“......”苏二五有点儿被吓到了,他缓了几口气过来后,回应道,“你......可真恶劣。”
“嘿嘿,谢谢夸奖。”
“你这样......不太好吧?”苏二五还是忍不住继续道。
小姑娘却是反而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的?男人固然能勾三搭四,女人就不行吗?”
于是苏二五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发呆了一阵子,他又说:“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小姑娘耸肩道:“请便,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信你还是信我就是了。”
“......”
“唔,你刚才是想请教我怎么写字?”
你怎么知道......苏二五差点说了出口,他假装淡定道:“当然不是。”
“但是你执笔都执错了哦。”
“......我在尝试不一般的执笔方式。”
“嘻嘻,其实只是不会执笔而已吧?”
我......苏二五顿时感到了一种身处下风的憋屈感,明明平时不会轻易动气,现在的他却是莫名觉得有点儿不爽,然后忽地想起了不久前的纵横术之鸡汤发言,于是他压低声音道:“虽然这个世界很美,但在我眼中还是你最美,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