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其华悠悠醒来,听到熟悉的叫法,愣了愣,转头去看。
人虽然是那个人,但形貌气质与她在福满楼见到的时侯相左。她不敢确定地问:“刘三哥?”
“刘牛儿,你们认识?”马青雄吃惊地问。
刘牛儿面露尴尬,瞧了柳其华一眼。“那是自然。”
水上人家鲜少有读书的料,给孩子取的名字,多半低贱。随处可见之物、甚至六畜也是名之所选,不求好听,只求好记。
平时别人怎么叫他名字,都不觉得怎样。现在柳其华在这儿,他却有些难堪。
柳其华没什么特别反应。名字只是区别于他人的符号之一。她看得出来,这个姓马的汉子对刘三哥有些忌惮。若真如此,脱身有望。
看到柳其华被人掐着颈项,刘牛儿登时火了,指着马青雄骂道:“你个贼杀才!入你娘!还不赶快放了她!大郎若有半点闪失,老子就杀你全家个里外八遍!”
马青雄被骂得火起。要不是顾忌刘牛儿在太湖一带势可称雄,他早就暴起杀之。
“姓刘的,那她要杀我这笔帐怎么算!”他一指胸前仍流着血的地方。
“她杀你?这事我没看见,自然不算。但你想要杀她,你爷爷我却看见了。”刘牛儿替她矢口否认。
马青雄有心发难,忽闻舱外海螺声响阵阵,知道是唤人前来的讯号。瞬间变换成笑脸,松开柳其华,抱拳拱手说道:“多亏刘大当家提醒,是小弟做得不对。方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刘牛儿见他识相,也不想事态扩大。微侧身,作了个手势。“请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某家,不送。”
马青雄人到也光棍,狠话半句不留,走得干脆。
朱、钱二女面面相觑。情节转换太变,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柳其华松了口气。紧张感一去,痛感随之而来。
“刘三哥,你有没有伤药?我现在要用。”
刘牛儿到是比她紧张,掏出伤药问。
“你伤到哪儿了?要不要我去请个郎中。”说完,一拍额头。“哎哟,我这臭记性!大郎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那些郎中可不及你一星半点!”
“劳驾刘三哥亲自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柳其华和刘牛儿认识多年。虽是今天才真正知道他的底细,但不影响对他一贯的印象。
刘牛儿欣然应下。
有二女帮忙,柳其华很快敷好药,包扎妥当后唤他进来。
刘牛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其华问。
“大郎,你最近千万别回嘉兴。”
刘牛儿看了眼二女,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回去办事,看见大街上到处是你的画像,说你刺杀了金使胡沙虎,要捉拿你归案呢。”
柳其华觉得很讽刺。当天柳家遭难,不见半个人来。现在死了个金狗,官府到是如此的高效。
想起那天在福满楼,盖承业和完颜永济结伴出入的情形。柳其华哪能不明白个中缘由。
盖运聪是嘉兴知府,其子与金人大庭广众公然狼狈,暗里的勾结还会少吗?柳家灭门之祸,怕是背后也有他们的身影。
“刘三哥,有件事想麻烦你。”柳其华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