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瘸子那般龌龊腌臜的人物,二女自然不肯。招致卢氏父子劈头盖脸,一顿好打。着人绑了她俩的手脚,送将过去。
幸而那个弄笛的乐师可怜她俩,弄松了绳子,让二女趁人不备逃了出来。
提到这里,钱小满仍心有余悸。
她看了看柳其华,说道:“我俩眼看被那帮畜牲追上,幸好遇到了姐夫出手相救,才有幸逃脱。”
“阿固?”柳其华一脸惊讶。他动作好快。
***
原来黄药师沿着水道追寻多日,一直没有柳其华的消息,心中烦躁难安。
这一日,他上得岸来,进了市镇,找了家酒楼,习惯性地步入顶层。
现在不是饭时,楼上零星坐着三、两个食客。其中的马脸汉子口沫四溅,手舞足蹈,正在说着什么。另外两个听得眉飞色舞,一脸向往。
黄药师皱了皱眉。他虽喜静,但眼下找人要紧,不能讲究这么许多。何况,人多的地方,消息也灵通。只好强忍不耐,坐了下来。
“要说南戏班子,还得是庆喜班。那天台上的人虽然脸丑得不能看,但一个人生角、旦角全包,唱得真叫一个好,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对,庆喜班演的那出戏,我当时也在场。没想到扇子还能那样耍。好像粘到她手上一样,随便一颤一挥,我眼前就和真看到红花绿草一样。真是怪事。”
“到现在我还奇怪哩,小身段撩得人心里痒痒的,偏生脸就让人看不了。什么道理?完全说不通啊。”
“有什么说不通的,要是脸再长得好看,不早就让人弄到身下耍耍,通了又通,才叫要命!”
三个人满脸淫笑,挑着眉嘿嘿嘿嘿不停。
黄药师听到扇子那段,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再听到下面几句,勃然而怒。
本来他和柳其华两个人鸳盟已订,又有母命加持。在黄药师心里,两人已是未婚夫妻。再等几个月即可拜堂成亲。所以,岂容他人有片语相辱。
他手一挥,临座几人便倒飞出去,嘴里门牙瞬间被打落几颗。
“你......你你......你凭什么打人?我,我到官府去告你!”
马脸汉子叫嚣两句,便不敢继续。
任谁被黄药师这样盯着,也不敢再说只言片语。
“庆喜班在哪?”黄药师问。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
被他一问,几个刚挨过打的人连忙诚惶诚恐的指路,生怕自己比别人晚说半刻,便有性命之忧。
“出了这个门,你直走,见了路口右拐,再直走。走到尽头,有块空地,那搭围着的场地就是。”
“你去也没用。”
马脸汉子一时口快,说完就后悔不已。
黄药师那张木然不动、没半点表情的脸,让人看了全身不寒而栗。
他这脸既非青面獠牙,又无恶形怪状,但实在不像一张活人的脸。
瞧见对方眼中凶光一闪,马脸汉子登时双股栗栗,颤声道:“庆喜班出事了,台柱也跑了。”
此话说完,除黄药师外,余下三人俱觉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背后汗毛根根直竖。
有种无法言明的杀气,渐渐具体起来。
马脸汉子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对,才招惹到眼前这个煞神的。
终于,他缕清了思路,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说道:“其实台上那个生、旦皆能的女子,不是庆喜班的人。据说姓柳,是名钦犯,第二天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