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为一时疏忽,酿成悲剧,她只怕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
徐放贺轻轻抱了抱她,温柔地说:“不怪你。太祖爷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人不糊涂,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什么。你不要自责,这些年来你牺牲自己的时间,时时陪在太祖爷身边。我们徐家,一辈子都承你的情。”
容之予原本已经忍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她重重地点头,“放贺哥谢谢你,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徐放贺明明自己已经难过得要死,但为了怕之予会有心理负担,所以还要强撑着安慰她。
哄了好久,容之予才平静下来,只是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恐怕想要平静下来,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沈瑶看着他们悲伤的表情,心里也跟着很难受。
沈凌霄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轻声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你别难过。”
安抚住之予,贺放贺才哽着喉咙继续对沈瑶说:“太祖爷在住院的时候,曾偷偷留过遗嘱,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病发,他不要当一辈子的活死人。他要求我们不能救他,让他去得潇洒一些。”
所以,徐家最后放弃了抢救太祖爷,让他顺应天堂的召唤,快活地去了。
徐家业大家大,并不差抢救的那点钱。但为了尊重老人的决定,他们只能悲痛地放弃抢救他生命的机会。
当时的心情,哪怕随便想一想,都会觉得如刺在骨。
沈瑶拍了拍徐放贺的肩膀,“你节哀顺变。”
徐放贺点点头,又问:“对了,你突然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太祖爷?”
“没有。”沈瑶说:“正好,我也来送送太祖爷。”
徐家其余长辈突然注意到沈凌霄和沈瑶,全都惊了一下。太祖爷才刚刚去没多久,他们也没有发出讣告,沈三少怎么会来这里?
徐爸爸客气地过来和沈凌霄打招呼,“三少,你怎么会……”
沈凌霄轻轻点头,一句话带过原因:“我四妹和放贺是朋友,原本是要过来探望太祖爷的。我自便就好,徐先生不必太客气。还有,请您节哀。”
人死为大,那些虚礼就不必过分讲究。
徐爸爸长长地叹一口气,低声道:“太祖爷活了一个百多岁,其实这算是喜丧。只是大家心里总是舍不得他。”
沈凌霄理解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只能重复节哀两个字。
医院把死亡证明开出来,流程走过后,太祖爷就被抬上车,送往殡仪馆。
徐家所有人原本都已经平静下来,看着那一块盖着太祖爷尸身的白布,突然又忍不住地难过。
也不知道是谁先低低地哭出声,然后哭声就像会传染似的,一个传一个。
徐家所有女人都哭得一塌糊涂。
其余比较坚强的男人,也纷纷红了眼眶,喉咙哽痛。
沈瑶想起前几天来探望太祖爷,他慈祥和蔼的面容。想起他与他们几个年轻人谈笑风声的,想起他还安慰她,让她不用怕,他会帮他处理柏井行的麻烦……
想着想着,她眼眶也红红的。
沈凌霄轻轻抱住她,“不要难过,这位徐太祖爷高寿,没受什么病痛就安详地去了,是好事。”
沈瑶抿紧嘴唇,重重地点头。
她正好站在徐放贺背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微微弯曲,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她低声问容之予,“徐老大有没有通知云亭过来?”
容之予摇头。
在某种意义上,太祖爷是唯一见过云亭的徐家长辈。他虽然不太认可她和徐放贺在一起,但对她评价很好,待她也很温和。
云亭应该过来送太祖爷一程的。
沈瑶忍着悲痛,给封云亭发了条信息:太祖爷去了,你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封云亭收到信息时,正对着妈妈的灵位发呆。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腾腾地回了一个“嗯”字。
沈瑶收到封云亭这个答复,就知道云亭大概率不会来了。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没敢让徐放贺知道她给云亭发过信息。
徐家的丧事办了三天三夜。
徐家在京海本来就地位不凡,再加上沈凌霄也参加了丧事,其他世家闻风而动,纷纷赶来。
导致徐家一时门庭若市,诺大的待客厅都显得拥挤不堪。
来客听说墨边首富的儿子沐江沅也在场,不由打了个激灵。
京海的沈家,墨边的沐家,都着极其浓重的传奇色彩。前段时间他们还传过不和,但现在却相安无事地聚在一起,总感觉要搞大事。
丧礼进行到第三天,柏家也派了人过来吊唁。
那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吊唁过后,走到沈凌霄面前说:“柏先生让我带话给沈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