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裴风毫无掩饰,幽邃深沉的眼中寒芒凛冽,杀意弥漫。
李音兰脸色渐渐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对裴风来说,杀不杀李音兰,其实一直都是个问题。
如果李音兰没有“斩月剑仙”李临舟那次大际遇,一举跨入元婴境,早在李家覆灭时他就杀她灭口了。
可以驭为魔傀的元婴境,杀掉太可惜了。
魔念掌控之下,他知道李音兰从来都不敢动重振李家的心思,但在她内心最深处……对李家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在,无法磨灭。
此次通天石阶之行,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切都是靠经验和猜想推衍,实际上……仍然是极为凶险的,他们三人,任何一人都有神魂俱灭的可能!
哪怕是他这个号称“不死不灭”的存在,要抗衡天道这种维系一个世界平衡,与世界意识融为一体的恐怖怪物,稍有不慎也会飞灰湮灭,本体、血、影瞬间尽灭!
这个李音兰,到底杀……还是不杀?
就在裴风正思虑之时,一个慵懒柔媚的声音蓦然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咯咯,元婴难得,舍不得杀,却又担心内院起火,祸起萧墙?”
是天女魃的声音!
裴风倏地扭头望向她,天女魃正凝视着她,淡紫色的眸中笑意吟吟。
“我的离水旱炎是天下异火之中极为特殊的一种,即便我身死,我设下禁制的离水旱炎依旧会存在,生生不息,万年不灭,除非遭遇能遏制它的神通灭法。”
“在这人间,据我所知,能遏制它的神通灭法……似乎并不存在。”
“裴先生,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这李音兰虽然已臻元婴之境,但若是被我的离水旱炎禁制禁锢住,凭她一己之力想要逃出生天是绝无可能的。”
“好。”
裴风的神念传音干脆,果决,一言定论。
没有任何征兆,通体血红,幽邃莫测的血神魔府府门蓦然出现在了客厅最北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音兰扭头看了一眼黑洞一般的血神魔府府门,旋即望向裴风,目光战栗,身子像筛糠一样抖颤了起来。
“李音兰,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磨灭对李家的感情?”
裴风静静凝视着她,一脸的无悲无喜:“说实话,否则,我的心性你最了解,一念之间便能让你飞灰湮灭,神魂俱灭。”
“没……没有磨灭。”
李音兰额头上冷汗涔涔。
“还想着要重振李家?”
“不!这个绝对没有!李家……李家是罪有应得,活该如此,活该如此啊!裴先生!”
裴风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以你现在的心性境界,是绝无可能跨入无上玄境的……”
“这就是我对你的安排。”
伸手一指血神魔府府门,裴风淡淡说道:“要么你有朝一日堪破玄境,破府而出,要么……就死在里面,化为枯骨。”
“进去。对你,只能如此,不是龙出生天,睥睨天下,就是终你余生,魔府埋骨。”
裴风的话,就是圣命,根本没得选择,众目睽睽之下,李音兰步履蹒跚地走向了血神魔府府门。
就在即将跨入血神魔府府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回首,一字一句颤声问道:“同样都是元婴境,你为何不肯带上我,四人联手,一闯仙界???”
“我想知道为什么,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