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的气顺了一些,过来问朱玉仪怎么回事,狠狠地剜了那倒地的丫鬟一眼,丫鬟连滚带爬地离开,阎氏亲自端了一杯茶递给朱玉仪,笑着哄道,“二姑娘喝口茶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儿说,到底是谁惹得二姑娘不高兴了,这么随便打骂丫鬟,可不是好女孩儿家该做的事。”
“我说我送他出城,他居然不要,气死我了!”说“气死”的时候,朱玉仪想起萧敬庭那玉树兰芝的模样,想到若得这样的男子一心相待,不由得心头一甜,脸上也微微红了。
庞氏是过来人,岂有不明白她这小脾气从何而来,便与阎氏对视一眼,放下心来。阎氏转身去打骂调/教那小丫鬟,庞氏便坐下来细细地问女儿萧公子怎么出的门,骑马还是坐车离开之类。
“当然是骑马了,他那样的人怎肯坐车?”朱玉仪转而搂着她娘的胳膊,“娘,你把我送到大姐姐那里去吧,我想我大姐姐了,你不是说我与她从小就没有见过面吗?哪有姐妹这么疏远的?”
庞氏觉得好笑,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你哪里是惦记你大姐姐?你是有别的心思了吧?哎呀,女儿大了不由娘啊,这是对谁动了心了呢?”
朱玉仪的脸通红,将头往她娘怀里拱,“哪有?可是,娘,真的好奇怪哦,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好像认识了他很多年,娘,女儿这辈子还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觉呢。”
庞氏并不把她女儿这些傻话放在心上,只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和你爹爹好好说说,你大姐姐平日里来信总是会问起你和你弟弟,比家里这个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你去跟着她,我也不担心!”
朱玉颜站在后院的假山上,看着一骑从后面的街道上奔驰而过,他身着红色的披风,骏马如腾龙,朱玉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只觉得那人,在一闪而过的时候,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明明知道,他其实看不见自己,却依然心存奢望,朱玉颜不由得喟叹一声,曾经不觉得,等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了,才明白自己失去了的,是多么宝贵,比性命还要宝贵!
三日后,朱震觉得好些了,从上京来的车船也到了。朱震叫人把他抬到了后院来,召集了儿子和女儿们一块儿见面。朱玉颜才跨过正房的门槛,朱衡皋便小跑着过来,一把牵住了玉颜的手,轻轻摇着,“二姐姐,你怎地来得这么慢,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昨晚做梦都梦到了二姐姐!”
朱玉颜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她心底里涌起了一阵酸涩来,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恰好朱玉仪在旁边说着酸话,“她是你的姐姐去,全天下就她一人是你姐姐”,朱玉颜便笑道,“衡皋,你去跟你三姐姐说说好话去,你三姐姐恼了你了!”
“谁要他说好话?谁要恼了?”朱玉仪气鼓鼓地道,丝毫不顾朱震在场。
玉颜笑道,“这么多年了,三妹妹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听说你也要去上京,就不知道到了那里,非比荆州,若是得罪了人,怕是要给大姐姐惹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