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了,张孟谈又向福满询问了朱玉颜算账的事,听了后,挥手让福满下去,转而对霍平默道,“二姑娘这是在向我示威呢,可惜,如今已经做不得视而不见了。”
“那是!你我都是跟将军的人,若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如今的妇人能不能使得动我们还在两可呢。若叫将军死于妇人之手,你我还有韩国良和刘温,如何出门见人?”
这些话都是玉颜与丽娘说过的话,传了出来,霍平默说完,与张孟谈对视一眼,终是叹了口气,难免惋惜,若二姑娘是个男子,倒是值得他们追随的主公。反倒是朱震唯一的儿子朱衡皋,因是二人看着长大的,生于后院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小小年纪,性情阴鸷,叫人难以信赖。
二人虽都没有谈及,但心里头已是难免权衡将来,以备抉择。
朱玉颜的院子里,已经架起了箱笼,到了傍晚时分,马车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小厮在婆子们的监督之下,开始往车上装起了箱笼来。朱玉仪陪着庞氏过来了,看着装了几十车的箱笼,庞氏的脸色越发难看。
玉仪能够明白母亲的心思,她自己也是气恼的,不由得热嘲冷讽道,“果然父亲是最喜欢姐姐的,谁能想到,这么些年里头,父亲竟然赏了姐姐这么多东西,朱家大半的家产都在这里了吧?”
朱玉颜走上前去,先是不急不慢地给庞氏请安,毕了,这才起身斜睨朱玉仪,“妹妹这是对父亲有怨言?这也无足为奇,自古偏心的父母并不少见,妹妹若是觉着不公,可去找父亲说话!”
庞氏不能忍,若玉颜这些话说给她听,她倒是可以不予计较,可两个孩子是她的命,便是朱震也休想大骂得,顿时,黑着一张脸,“你要回你母亲的嫁妆也就罢了,难道你想把朱家搬空?你别忘了,朱家好,你姐妹嫁出去在外头才能好,若朱家不好了,你以为你姐妹在夫家能立得住足?”
朱玉颜的脸色也很难看,并不在意眼前的这人是自己的长辈,直白道,“姨母多心了,我这一去不是去嫁人的。姐姐当年出门子,说是世道乱,怕路上出岔子,什么都没带,就这么嫁了出去,过去了,至今还被人说,那大婚日床上的铺盖还是老王后筹备的,丢了多少脸,我如今把她的带过去补了她的嫁妆,想必世人都说得过去的。”
庞氏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了,此时也彼此顾不得脸面,指着玉颜的鼻子道,“你少和我说这些,你姐姐嫁过去,虽没有备金银之物,可三千铁骑是多少银两都买不来的。那王上和郡王爷不也是看中了这三千铁骑才封你姐姐当正妃,只可惜,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
“啪!”庞氏的脸上已是挨了一巴掌,朱玉颜搓着自己打疼了的手,满脸寒霜,义正言辞,“我看在我死去母亲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敢污言秽语骂我姐姐,下次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你……敢打我?”庞氏简直是被震懵了,捂着脸,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旁边的仆妇们都围了过来,颇有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玉颜身边的人也不甘示弱,朝前围了过来,将自家姑娘护得水泼不进,与之对峙。
“你敢打我?”庞氏估摸着是气疯了,竟然大笑起来,指着玉颜,“你们瞧瞧,你们都瞧瞧,这就是我养大的好女儿,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敢如此忤逆长辈的不孝子,今日,可真是叫我大开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