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道:“听说他要请客喝酒。”
怪老头微微冷笑,道:“县城不大,他晚上设宴,为何要去那么早?你这小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那月月明着是在帮你,暗地里却把你卖了,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定是她背地里通风报信。”
张羽不解道:“陆有德那么坏,她为何要相助?”
怪老头道:“你之粃糠,彼之蜜糖,江湖险恶,你小子还太嫩。”
张羽想不明白,月月那么和颜悦色,温柔如水的女子,为何要出卖自己,道:“可是她的话有道理,有道理我就听。”
说到这里,张羽想起还不知怪老头为何坐牢,便问道:“爷爷,你为什么坐牢?”
怪老头道:“老夫是因……”
话刚到嘴边,怪老头急忙收住,看着这眼前无邪的脸蛋,心下立生警觉,心说:“好你个小贼,当真歹毒,竟然用这等卑鄙手段探我身份,幸好老夫不傻,不然差点中你圈套,说出实情!”
怪老头不答,双眼眯着,嘿嘿冷笑,道:“这么快就不演戏了?小伙手段高明啊,老夫差点就中计了,嘿嘿。”
张羽道:“爷爷,你怎么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去去去,给我滚蛋,谁是你爷爷,那头是你的,这头是我的,咱俩一人坐一头,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找你说话,你也别找我说话。”
张羽道:“那你不给我讲三国的故事啦?”
“讲个屁,滚蛋,不许说话,再说话我杀了你!”
说着,怪老头背身向里,不看张羽。
这时牢房门响,脚步声响起,一名狱卒走进来,拿出钥匙开了外面的门,道:“小贼,你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张羽抬头,只见是陆有德和两个跟班站在门外,一脸奸笑,脚边放着一个大木桶。
陆有德见张羽被束个结结实实,非常满意,对那狱卒道:“够醒目,知道这是本大爷的人,照顾得周到!”
那狱卒道:“那是自然,之前那长枷也不知是谁钉的……这不,我瞧着松松垮垮,就给他重新整治了一番。”
陆有德对张羽道:“小贼,这牢里的滋味可还满意?怎么样,知道怕了吗?知错了吗?哈哈哈哈!告诉你吧,如今知错也晚了,现在你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毛用没有!老子要慢慢折磨你,慢慢玩你,玩腻了就让我叔叔上奏州府,上报朝廷,砍你脑袋,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他身旁一个跟班提起木桶,隔着木栅,一桶屎尿泼在张羽全身,嘴上还骂道:“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能吗?敢踢老子,老子玩不死你!”
张羽怒气攻心,跃身跳起,一身屎尿,淋漓而下,眼中似要喷火,恨不得冲出牢房,三拳两脚把陆有德等全部干死,但是他马上想到爹娘,要是爹娘被关在牢里,被他们如此折磨,估计挺不过三天。
想到这里,怒火虽未消,冲动绝不会,他倒退回墙角,愤怒的双眸似要喷火,一瞬不瞬不离陆有德三人。
这时张羽身陷囹圄,陆有德几人虽知他一身蛮力,但隔着监牢木栅,却是一点不怕,见他还敢生气,又骂了几句,并且落下话来,今后每天送他一桶大礼,说罢哈哈大笑而去。
张羽甩甩头,吹开嘴边的屎渣尿滴,晃晃脑袋,枯坐墙角,一声不吭。
那怪老头回身见了,笑道:“这就对了嘛,苦肉计是要下些本钱,不然怎么叫苦肉计?”
张羽联系起来适才他讲的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又想他一直说自己在做戏,这下恍然,道:“爷爷,你说我是黄盖,陆有德是孙权,你是曹操,我们一直在骗你,是这个意思吗?”
怪老头冷哼一声,道:“不得不说,你小子扮黄盖倒是一把好手,老夫差点着了你的道。”
张羽不解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自然是要探听老夫的底细。”
“你什么底细?”
“老夫就是……混账!又来圈钓老夫,要不是看你一身屎尿,老夫一掌拍死你!”
说着,举掌虚空做了一个劈的手势。
张羽见这个怪老头言行古怪,蓦地想到一件趣事,呵呵直笑。
怪老头气道:“你笑甚?”
“爷爷刚才讲草船借箭,说曹操生性多疑,所以中计,我刚才听了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终于知道什么是生性多疑。”
怪老头被他一激,气得直摇脑袋,转身面墙,呼呼睡去,不再搭理张羽。
张羽鼻子里都是屎尿臭味,浑身湿漉漉难受的很。
他没有法子,闭眼重温怪老头给他讲的赤壁之战,想象自己是那潇洒倜傥的周公瑾,神机妙算的诸葛亮,生性多疑的曹孟德,恩义情长的关云长……
越想越入迷,一遍一遍重温,倒也不觉得多么难受。
就这样过了一夜。